乔一洺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一看见杨雨过他就紧张地不会说话,他把这归结于他知道她的秘密,而且全班只有他知道,但是他不告诉杨雨过,所以他面对杨雨过时心虚地说不出话来。他很小就知道杨雨过的存在,心里也想象过她是什么样的人,从杨天晴的嘴里也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杨雨过对他一无所知,杨雨过七岁时他们的那场见面,只让乔一洺记住了她。两个人看着好像现在才认识,但其实其中的一个人已经对另一个人了如指掌,这种感觉很奇妙。
星期二的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大课,二十个班一起上,听着熟悉的奏乐跑完一整圈步之后,人群如鸟兽散。
安雪最近越来越过分了,一上体育课就拉着杨雨过站在篮球场边为她的陈瑞凡“加油助威”,陈瑞凡本来就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人,有了安雪她们的围观,更是一会一个转身上篮,一会一个双手暴扣,时不时投进一个“三分球”。陈瑞凡打篮球看着确实挺厉害,一投一个准,可是他每进一个球安雪都会欢呼一下,然后陈瑞凡就会朝着安雪笑,露出迷人的八颗牙,安雪就会激动地死死拽着杨雨过的手:“他看我了,他看我了!你看这边这么多人,他只对我笑。”杨雨过真想翻个大白眼,姑奶奶你嗓门这么大他当然会看你了。只不过看着安雪那么开心,她自然也是不愿意泼冷水的,只会点头应和。
中场休息的时候,安雪贴心的给陈瑞凡送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矿泉水,两个人坐在篮球场的一边,还聊起天来了,其实他们俩这么一看还是很般配的,陈瑞凡看上去帅气英俊,安雪看上去文静淑女,不过这些都是假象,认识的人才知道,他们俩性格和外貌根本不一样,都有些疯癫,确实是很般配,杨雨过心想。不过一个人站在篮球场边上着实有些尴尬,安雪招呼她过去,她朝她摆了摆手拒绝了,她当然是知道的,安雪好不容易和他搭上话,她怎么能去当电灯泡呢。
杨雨过便去坐在看台上,一个人托着腮帮子,俯瞰操场上密密麻麻的人群,二十个班,八百多个人,她虽然觉得不可思议还是一眼看到了杨天晴,她和两个女生在操场上散步,谈笑风生,不过杨天晴没看见她。这还是杨雨过入学两个月来第一次看见杨天晴,从前她没认真仔细找,也不愿意去找,所以就一直没见到过。今天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毛茸茸的过肩短发,化着精致的淡妆,身上的穿着看着很是精致,但是杨雨过不认识那些名牌。
乔一洺在上体育课的时候就想找杨雨过讲话,奈何她身边一直有个安雪。等她走到看台上一个人的时候,他走过去递上一本书:“给。”杨雨过收回了看向杨天晴的视线,接过,是《肖申克的救赎》,“这次我真的去看了,原来肖申克是一所监狱的名字啊。”乔一洺干笑道。杨雨过淡笑,点点头翻开书本,“这还是英文原版呢?你都看完了?”杨雨过觉得不可思议,虽然她的英语很好,但是高一的词汇量是完全支持不了她看原著的,除非随身有本《英汉互译》,不过一边看一边翻译的话也需要很久。
“这本书我没看,我看了电影,”乔一洺这回终于真诚了起来,不想再和上次一样瞎诌被一眼看穿,“我不喜欢看书,不过这部电影真的很好看。你不是说要背名著吗,送你了。”
杨雨过对着乔一洺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谢谢,不过借我就好了。”杨雨过抚摸着书的封面,很是爱惜,她家只有一本译本,但是译本的感觉差多了,只是她一直都不知道在哪买原版。
秋日的阳光不似夏天般灼热,临近傍晚,暖暖的照在杨雨过的脸上,衬得她白皙的五官格外好看,乔一洺一瞬间有些晃神。
许是两个人坐在一起一直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杨雨过随口问道:“你怎么不下去打球呢,你们男生不都喜欢打球吗?”
乔一洺指了指自己的修长的腿,解释说:“我这里之前镶过钢板。”
“啊?”杨雨过没明白什么意思,“腿里面为什么会放钢板?”
“我在几年前因为一些事出过一场车祸,双腿粉碎性骨折,”乔一洺解释道,“因为要更好的恢复所以才镶了钢板,所以一直没有办法打篮球,恢复好了之后医生也让我尽量不要碰篮球。”
杨雨过震惊了,这些涉及到了她的知识盲区,不过她觉得自己的问题好像无意中戳到了别人的痛处,看着乔一洺提到因为不能打篮球一脸惋惜的模样,她感到不知所措,“不好意思啊。”
乔一洺一脸不在乎:“说什么不好意思啊,这些都是小事,其实我现在是能打篮球的,只不过出过一次车祸至今有点后怕。”他想要缓和气氛,还欢快的说到,“其实我后来晚上了三年学呢,因为我妈怎么也不放心我来上学,但是待在家里实在是太无聊了,我一直求我妈她才让我来上学,所以我现在才只是高一,不然我都上大学了,”他笑着继续说着,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说:“不过我应该只比你大两岁,你是小月生的,晚上一年学。”说完他还习惯性的揉了揉杨雨过的头,却发现触感和平时不太一样,平时他开心的时候也会偶尔揉揉杨天晴的头,意识到这个之后,他突然如遭电击,果然话不能说太多,言多必失,他不仅说漏嘴了,他们也不应该这么亲密,刚刚的动作就像认识了好多年一样。
果然,杨雨过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乔一洺看:“你怎么知道我是小月生?”
乔一洺哑然,他脑筋一转觉得不能表现出太慌张的样子惹人疑,故作镇定地思索道:“就是啊,好像就是无意中知道了,也忘了是谁说的。”
下课铃声就在这一瞬间响起,乔一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和杨雨过告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