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雨过的成绩慢慢步入正轨,高三下学期,A市民航大学招生办来招生,杨雨过却毅然选择了空乘专业。
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因为凭着杨雨过的成绩,她完全可以去更好的学校,985,211根本不是问题,完全不用选这么普通的学校,但是她还是选择了逃离。
她不敢高考,这是她不愿意和人提及的。
乔一洺总是劝慰她说,平时的考试又不是高考,心态放平衡一点。
可是如果真的是高考的时候,她再怎么劝慰自己呢?
她总是喜欢逃避,所以选择了这么一个相对体面的方式逃避了。
高三下半年等民航大学的面试结果,杨雨过基本上没有上学,她逃课的次数越发频繁,觉得自己似乎不用这么累了,终于可以当一个旁观者了。
结果是她确实过了面试,她有实力。
杨雨过没有一刻这么轻松,感觉未来的路似乎越来越清晰。
这就是她想要的未来,她无比确认。
彼时已临近高考,杨雨过已经可以不用上课了,乔一洺和杨天晴照例每天上下学,但是家里的氛围却未有高考的紧张,一切如常。
安雪和陈瑞凡彻底分开了,两个人没有再纠缠,磕磕绊绊三年,如今形同陌路。
安雪再也没有往常的活泼,至少对杨雨过不再这样了,在杨雨过忙着和乔一洺你侬我侬,忙着与学习赛跑,忙着和自己做斗争的时候,安雪都不在身旁了。
杨雨过忽略了她很多次,但是安雪不说,就是没有。
七月份的夏天炎热的如同火炉炙烤,南方更甚,毕业后原以为会带来的伤感的别离,难舍的泪水,这一切都没有。
高考就像是平时最普通的一场考试,只是动用了最高规格。考试完毕,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三年的辛勤时光在五张试卷做完之后就结束了,然后各自回到家,睡一个沉沉的觉,再醒来,和往常无异。
原来毕业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神圣。
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
后来乔一洺和陈瑞凡去了南京,杨天晴去了苏州,安雪去了哈尔滨,赵宜静在北京。杨雨过在A市,离上海最近的一个地方。
四人小分队是在什么时候被拆散的,杨雨过几乎要忘了,是在安雪和陈瑞凡渐渐远离的时候,还是她和安雪渐行渐远的时候,似乎这个名字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从前再好的时光,没有了他们的维持,也会一下子了无痕迹。
毕业那年暑假,别墅的游泳池又开始蓄满了水,生机勃勃,杨天晴很喜欢游泳,每天都要在池子里泡上一两个小时。
但结果就是她着凉了,而且高烧不退,市一中附近只有小诊所,但是他们从来都是不去的,马师傅就将杨天晴连带刘嫂送到了市区的家里,每天都接送她们俩去医院吊水。
后来为了让杨天晴好好休息,刘嫂直接在市区的医院里住下了。
乔一洺这边自然是和刘嫂担保不用她照顾,他会和杨雨过照顾好自己的,他当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独处机会。
晚上,两个人去超市买了好些菜回来。
“你会做饭吗?”杨雨过不敢相信地看着乔一洺大咧咧地穿上围裙。
“不会啊,但是仪式是要有的。”乔一洺咧嘴一笑,“我看你做。”
“可是我也不会啊。”
“你一个女生怎么不会做菜呢?”乔一洺的语气里有些不敢相信。
杨雨过听着有些生气:“谁规定女生一定要会做菜的!”
乔一洺满不在乎的说:“都不会的话那点外卖好了。”
“买了那么多菜呢,浪费啊!”
“没事的。”乔一洺说毕就拿出来新买的手机,准备点外卖。
杨雨过一把夺下阻止他说:“网上搜一下菜谱就好了,蔬菜我还是会做的。”
她说完就开始切莴苣,不过她不会去皮,莴苣的皮又有些硬,她用削皮刀削的时候,还不小心刮伤了一道口子。
“哎呀!”
“怎么了?”乔一洺连忙跑来问她。
“流了点血,有创可贴吗?”
乔一洺挠挠头,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去找找。”
他说毕就跑去书房,不一会又跑去阳台,不一会又跑去楼上,“蹬蹬蹬”拖鞋的声音听了好久,然后他终于下来了。
乔一洺说:“我没找到。”
此时杨雨过的伤口都结痂了,而且她已经把莴苣切好了整整齐齐地放在碗里。
杨雨过白了他一眼,无奈的说:“你去沙发上坐一会吧!小少爷。”
“哦。”乔一洺闻言还真走开了,“那你的手。”
“已经没事了!”杨雨过堵他。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杨雨过终于照着菜谱做了三菜一汤,手上那叫一个伤痕累累。
不是被削皮器刮到,就是被溅出的热油淋到,再不济就是被水管里的热水烫到。
“楼下这个水龙头怎么回事,要么就是凉水,要么就是开水,刘嫂平时都怎么做饭的啊,太不容易了吧。”杨雨过一边说着一边把红烧鸡翅端上桌。
“下次让马师傅来修一下就好了。”乔一洺坐在主桌上,做好了吃饭的准备。
杨雨过愣住了:“你去盛饭啊。”
乔一洺闻言,跑去盛了两碗饭。
“筷子还没拿呢。”杨雨过一边端上汤一边说道。
乔一洺又去抽了两双筷子。
“你怎么不一次说完。”
杨雨过心里有些不舒服,她刚刚在厨房忙活了半天,乔一洺也没来帮她一下,他习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所以什么都不会做。
“哇,真好吃哎,”乔一洺夸张地叫道,“看不出你这么有天赋啊!”
乔一洺一连吃了好几碗饭。
饭吃完了之后,洗碗又是一个问题。
不过乔一洺显然没有洗碗的打算。
“谁洗碗?”杨雨过试探地问他。
“等刘嫂回来洗吧。”乔一洺脱下围裙,准备拉着杨雨过上楼。
“刘嫂还有好几天才回来呢!”
“哎呀没事的,就放着吧。”
这下杨雨过彻底怒了,“你做事情怎么老喜欢拖拖拖,我都做完饭了,你洗个碗有这么难吗!”
“所以我不是让你放着别洗了嘛,你手上不是有伤口。”
“那你来洗?”
“我不会。”他理直气壮。
杨雨过冷哼一声,筷子一甩就往楼上走去。
乔一洺还在楼下生气地喊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杨雨过把房门“砰”地一关,坐在床上沉默。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把自己和他当成了最平凡的小情侣,楼下是满满的烟火气和生活气息,她幻想着她做饭,他洗碗的美好生活。可是不是这样的,他是少爷,从小到大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事情只要他开口就有人帮他做,而她不是,她感觉自己顶多就是个女仆。
她坐在床沿边沉思了很久,乔一洺“蹬蹬蹬”的拖鞋声又传来了。
这次他没敲门直接进来了,他满脸的不情愿说:“我洗掉了。”
“什么?”
“我把碗洗了!”乔一洺的声音里有一丝赌气,“好好说不行吗非要和我冷战。”
“我一开始不就好好说了,你不是说你不会,”杨雨过气道,“不会你可以学啊,为什么我不会做菜我可以学,你不会就不做呢?”
“好好好。”乔一洺服软,“我错了。”
他拉过杨雨过的手。
“干嘛!”杨雨过挣脱。
乔一洺哄小孩子一般地说:“你先别动,听话。”说罢给她刚刚被划开的口子细心的贴上创可贴。
“哪里找到的?”
乔一洺笑道:“我洗碗的时候在厨房抽屉里找到的,还疼吗?”
此时的乔一洺太过温柔,温柔地让杨雨过忘记了生气,还开始自责自己刚刚是不是小题大做了,她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柔下来。
“不疼了。”
乔一洺抬眼看着杨雨过,眼眸清亮,有闪闪的亮光,片刻,他在她的唇上落下轻柔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