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的状况却震惊了符家上下,谁也不能理解其中的奥秘。原本正洋洋自得的老祖如同失了心疯,突然间就自毁了,连同身躯也诡异不见,还有自身本体婴灵更是流落虚空漩涡而不自知。
原本应该被天地烘炉生生炼化的少年也连同道炉一同湮灭虚空,不知道去了何处?就是想报仇也无从谈起,何况老祖还发话特意交代不要难为那少年,即使有人怀疑老祖话语的真伪,也没有人敢质疑符家的权威,即使命令是错的,依旧要无条件的执行。
众人何曾见过老祖宗如此怜惜如此心软地放过一个少年,即使是天资绝顶、未来人主似的人物,老祖宗灭的还少吗?毁人家族的事还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一次不是连同家畜收拾的干干净净,寸草不生啊?
所有人都疑惑着,就连洛禹自己也是一样。他只记得自己突然被无边凶兽包裹,如同跗骨之蛆,上天入地都不得,眼前一片真实的凶残场面,成群结队的异兽铺天盖地,汹涌袭来。
飞鱼、毒花、虫兽、怪鸟,铺天盖地、遮天蔽日,少年眼中全是尖利锐色的东西,那是白亮的锯齿、五彩斑斓的毒烟、长长锐利的口器、坚实有力的鸟喙,哪一件似乎都能将自己穿个透心凉,估计死都没有全尸。
眼看少年就要被死死围困,被群起而攻之。洛禹眼红了,再一再二不可再三,一群卑鄙小人,符家都该亡,大不了一起毁灭,眼神宁静冰洌,心神遥指,头顶缓缓流转的三十颗法珠沁出多种异彩流光。
“魂魄凝形,归位真身!”
随着少年话语手诀的使出,那流光溢彩的法珠三三成堆,天、地、命三魂各归三座法身,称三魂法身;七魄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英各归七座法身,称七魄法身;
瞬时各三个法珠呼应,相辅相成。互相吞吐光芒,一种质感流转生出,像是一层若隐若现的薄膜覆盖在每三法珠之上,显示依次头顶、眉心、面庞、脖颈、下身各处,归于脚际,汇聚法身。唯一不同的是十法身体内光团的位置,三魂法身头颅识海位置光团明亮,七魄法身从头顶到胯下会阴的位置光团璀璨,每个法身仅有一个光团如洋洋烈日,不可磨灭。
总共十座法身陈列洛禹背后虚空,每一座法身均是黑珠立在额头,左侧金黄右侧青翠,真元流转转换,蔚为壮观。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随着七魄法身的依次出现,那天冲、灵慧二座法身忽地归一,融合形成一独立法身,那气、力、中枢融合一另外法身,精、英法身融合最后法身,总共三座新的法身。那鬼神诀秘闻上讲天冲、灵慧二魂归阴,称天魄;气、力、中枢三魄属阳,称人魄;精、英二魄为阳,地魄。天、地、人三魄同归秘法,不可盛传。云岚大陆流传道书《云笈七签》亦有此类记载。
原来中脉上的七魄都有着本命的联系,只要不是单独出现都会有独特反应生成。再看那新的三座法身,天魄法身上部躯干鎏金留白,从头顶至眉心轮一字排开,与三魂法身纵横贯穿;人魄法身中部躯体细网密集,联系四肢百骸;地魄法身下部躯干熠熠生辉,象征生命之轮,缓缓开动,不可逆转。
三魂法身,三魄法身还有那早先召出的虚无法身立在少年身后,倏尔排成一道光环,将少年紧紧包裹。七座法身紧紧护住少年孱弱早已消耗将尽的身躯,将周围的怪兽隔离,使其半点侵犯不得,但外力依旧很富裕,逐渐消磨法身的精*元,光芒在持续消散着,若想不到办法,少年仍旧如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长时间。
诡异的是,命魂原本应该是住身的,却不知为何也被呼唤召来,不得不说少年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旁人离了命魂十分生机已去了九分,即使是法力高深之人也挡不住轮回孽障,就像是一个打结的绳子找不到头就破解不了谜团。
洛禹望着四面八方流逝的异兽,看着在苦苦抵抗下光芒衰弱的七座法身,狠狠地咬牙似乎下了某种命令,只见三魂法身跃出,屹立虚空,缺口的打开似乎给了这些异兽机会,它们像不要命地撕裂那残缺的缺口,可惜,那三魄法身及虚无法身亦不是摆设,四身手手相连,精元互相贯穿,再次将光坏补得密不透风,只是法身身上的光团颜色又黯淡了几分。
洛禹咬紧牙关,似乎能听到肌肉脆裂的声音,那撕扯的痛楚感又一次加于本尊肉身,原先的创伤一起爆发,如潮水般想将少年淹没。少年全身沁出汗珠,白皙的肤色又加深了几分,但于此相反的是,眼中的精光越来越亮,像是黑暗中幽幽的火炬,一瞬间光芒璀璨。
“三魂法身,给我融来”,窒息般的痛楚压迫少年的神经,识海中紊乱,如针扎般刺痛。但少年却坚持抬头,看向虚空中的三魂法身。只见天地命三魂法身以命魂为中心,如同竹影憧憧,人影林林。天地二魂法身叠加与命魂,几欲衍化真身。天魂的加入使得少年的操控力减弱,那几欲撕裂的痛楚如同跗骨蜿蜒爬行的蚂蚁,磨磨蹭蹭,折磨欲死。
待到那地魂法身的临近,一股伟力横贯虚空,“咄”宏音大震,声波昂扬,竟将头顶的异兽围堵轰开一个丈圆的豁口,已能看到磨盘大的天空,阴霾一场。三魂合二为一,少年萎靡,形同枯槁,脸部似乎凹陷下去,流逝了过多的生命之力。
洛禹选择三魂合一是有原因的。主要是熟练所致,三魂法身他曾经合体过两次,准确来说只有一次,就是在帝君城池,与幽冥化身作战。后来的血战燕七杀,只是出动了虚无法身而已,根本没有真正合体。
洛禹知道合体后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不敢轻易使出这招,何况帝君城池那次仅是一魂合体,完全与现在的情形不同。三魂叠加,尤其是命魂,伤一次可耗费寿元多年,不是到了生命垂危境地,少年不会轻易施展。
实际上七魄法身仅是今天才突然能沟通的,似乎有种水到渠成的感觉。原先下部丹田只能隐约感应出,根本不能召唤,这也是少年迷惑不解的缘由。似乎小天劫过后,与七魄的联系也更加紧密了,要不然也不会成功召唤出。
“三魂法身,衍化神藏”
洛禹早已透支生命力,看着天空的豁口,内心终于有了离开的念头。敌人很阴险,也很强大,根本不是这个阶段的自己所能打败的,即使出动所有底蕴,也奈何不了对方。发出一击后行将溃散的三魂法身化为五股牵引绳索,欲载着少年飞跃豁口,逃离生天。
可惜,天不从人愿,就在即将离开豁口的瞬间,一股白色洪流瞬间铺满整片天境,将豁口覆盖的严丝合缝,不透一点光辉。身下好像也有了不同的变化,如墨一般的黝黑,像是漆黑光毯遮掩大地。上白下黑周围异兽,中间似乎还多了某种奇妙的变化,少年知道这变化对自己来说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天地烘炉,逆转阴阳,祭炼苍茫!”
黄钟大吕般的绝响响透这方天际,洛禹猛被其一击,再次吐出三口精血,那牵引的三魂法身分崩离析,瞬间牵动了少年的心脉,好在其他法身完好,否则不被震死,亦会被滔天的异兽冲死。
阴阳互逆,黑白变换。密合的空间如同一尊道炉,天空下起了白色的火焰,白皙通透,似乎能熔炼世间万象。地下冒起了沮沮的炭火,黑的发亮,黑的醒目,让人皮肤生寒,发冷,冰透万物。
两种不同的火焰弥漫虚空,瞬间将少年合围,一接触法身撑起的护罩,那逐渐消融的元气就像火光弥漫的蜡烛,流出惨白的烛泪,汁水流淌,少年心神被摄,不带半丝半毫的动弹,就连性命交关的元气精血被毁也感受不到,哀莫大于心死,心如死灰,莫不如是。
洛禹有些绝望了,符家老祖的手段真是惊天,为了杀死自己竟连最强的底蕴也透了出来。
好大的手笔,好大的杀人气魄啊。少年渐渐绝望,自己底蕴早出,绿藤葫芦纳戒中的器具没有一个能解得危局。
神识望着纳戒中悬空的兽卵,看着那细嫩柔毛尚未睁开双目的小家伙,扼婉叹息:真是相依为命,祸福相依,没能让你看到早晨明媚的日光,没能让你看到晚间如火的残阳,我,洛禹,对不起你父母,对不起你自己,我就将自己赔给你吧。
洛禹放弃了抵挡,收回了七魄法身及游荡的虚无法身,闭上双目,等死!
有那么一瞬间,少年什么也没有记起,脑海一片虚无。
似乎等了很久,似乎又仅有那么一瞬间。心中似乎有什么紧密的东西挣开了枷锁,好像能听到外面符家老祖的凄厉惨叫。
少年努力睁开眼,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只看到一道黝黑玄妙的漩涡垂于天际,而自己全身轻飘飘的,似乎在冉冉上升,追逐漩涡,而后漩涡吞没道炉,自己也被旋转的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