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自己是何时感到异常的呢?
洛禹百思不得其解。为尔瑶疗伤满怀仁慈之心是一次;给渡口老汉银两满怀感恩之心是一次;为百兽烹饪熟食满怀奉献之心亦算一次;还有这次为救治狂焰兽夫妇满怀谦仁之心还是一次,表面上看去这几件事没有一丝一毫的关联,但冥冥中好像有莫可名状的联系将它们紧密结合在一起,让人心生疑虑。
仁慈、感恩、奉献、谦仁四个类似的正直要素,是天岚大陆无数年代、无数个吟唱诗人所传颂的美好品德,下至七八岁稚子,上至百八十耄耋老人,随口都能说出具备这些品格的耳熟能详的大陆异人所做过的奇事。
仁慈、感恩、奉献、谦仁都是有感于自己善念所化,难道真是善念所致,自己心存善意就能对上苍满怀虔诚之心,留下感激泪水,继续体悟上苍,为天下芸芸众生祈福吗?但为什么自从经历那次“悟法”得悟天道后,自身犹如在世神灵,有种漠然冷对众生,那时自己心中存的可不是善念那么简单啊,冷漠,对,那是一种冷漠!灭绝人性,毁灭人心的冷漠!
洛禹心里满怀踟蹰,如同走在两个不同极端的交叉路口,一边是奇花异草、仙葽灵藤、仙猴献粹、精鸟悬芝、灵气氤氲的仙家曲径,一边是沼泽满地、污气盈天、毒瘴笼罩、黑雾缭绕、乌鸦群啼、葬坟处处的险恶小道,身下的脚却不知往哪处迈?表面上的光鲜也许埋藏着另类的陷阱,险恶的埋骨处未尝没有绝处逢生的机遇,也许收获的远比付出的更多,都说是富贵险中求嘛。
实际上这时候的少年是最暴虐的,心里面充满了自我矛盾和自我否定,游走于天理和人性的边缘,善恶是否处于一片混沌,是人格与神格的相互排斥,相互较劲。
若师尊洛云或者是洛禹新认的兄长龙辰在旁定然能看出,洛禹进阶门槛以至,差的只是临门一脚,当然也能替他想到办法,可惜,现在仅有少年自己,没有熟悉人的帮助,他只能按照自己的思维推理剖析事物的本质。
天道无情有血,人道有情难灭。有生皆苦!这正如天人双方,如同人有善恶,佛亦有金刚怒目,明王怒火,凡事有善的一面背后总隐藏着恶的一面,相对独立的。
洛禹按照自己的猜想来解释,也许那就是人性的阴暗面,是不能消灭的,常人谁都具有,可惜,他现在暂无慧剑斩执念之意,有没有那个念想,也为后来增添了无穷变数,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人生也需要波折,波澜壮阔才是美好的,不是嘛?
收回白玉莲子,撤去相印,眉心莲花腾饰渐消。想不通的事暂时不予考虑,否则徒增烦恼,也没有好的解决之道。时机到了自然就知晓,这是那腿脚不便,号称能趋吉避凶、博算古今的灰衣文士的隐申话语,洛禹深以为然。
少年心性,兴趣时至时不至,遇到能解惑的人再说,思索间已将烦心之事抛之脑后,也避免了思维的“走火入魔”,道法无常,随性即是!暗合天理循环,业报轮回。
正欲抬脚出洞,收了外面的那火舌涎,却无端听到外边有叫喊声和法宝的碰撞声传来,洛禹心想自己在此冥想,难道外边发生了不可预料之事。他现在无缘无故火气正大,外边若是有人必定撞在枪口之上。一为狂焰兽王夫妇殒命自己却无能为力,二为自己思虑天道却不得门径,十分不爽。
抬脚慢慢踱去,竖起双耳,隐约中有声自风中传来,“三少爷,这回咱们发了,不仅按图索骥找到了葫芦谷,还追查到了狂焰兽的踪迹,你看这花旁边的足迹,必是那狂焰兽无疑啊,而且天下不仅掉,还掉下饼馅,连这奇药‘火舌涎’都有,真是瞌睡送来枕头啊,眼看这花期已近,只要打破这破牢子的护药结界,家族中你的地位,那还不是又上一个台阶,小人在此先恭喜了………”话语中充满谄媚语气,十足的小人行径。
一青年男声随着传来,声音中透出狂妄自傲。“顺子,你的眼力又进步了,办好了这件差事,好处少不了你的,我那二哥一直骑在我的脖子上拉屎,是可忍孰不可忍。嘿嘿,看我取回火舌涎,再将这狂焰兽的踪迹送给老祖宗,到时老祖宗一高兴,后山凌云藏宝阁中的宝贝还不是任我挑选,哈哈哈哈哈……”意气风发,豪兴直起,只是声音中总有一种得了便宜卖乖的感觉,让人感觉非常不爽。
洛禹敛了敛眉,静心屏气。他打算将事情摸清楚了再出去,反正那护药结界就是自己也需要一些力气才能打破,现在有了现成的帮手,还是做个闲散渔翁得了。现在的洛禹也不是那个初涉红尘浊世的那个白衣少年了,红尘滚滚大浪淘沙,到底磨砺出了什么还得自己领悟,先头发话之人那个外号叫“顺子”的估计正点头哈腰啧啧称是呢。
“三少爷,这结界怎会如此结实,咱都拿老祖宗赐你的符灵剑砍半天了,怎么还是老样子,除了上面火焰少了一些,其他什么都没有改变,这要是狂焰兽出来了如何是好?”谄媚中透出一丝惊恐,八丝担心,估计还有一丝为自己逃命的欲望。
“你懂什么,这结界的阵眼全在火焰之力上,砍一方位其他各个部位都会游走补充火元素之力,只有连续不停地砍某一点,才能奏效,再说,老祖宗说过,十几年前他无意间闯进这葫芦内谷,为了这株火舌涎还和守护兽干了一架,听说那对火焰兽夫妇法力滔天,即使当时的老祖也没有把握能消灭,五五败退,各自受了些伤。这些年老祖一直闭关养伤,就是那时烙下的病根,现在还没好。不过,老祖有言,当日他观测那狂焰兽状况也不大好,又请专人预测了一下,合该今日当有劫难,现在你知道那狂焰兽为何不出来了吧?跟你说话真是浪费口水。难道不还不相信老祖宗的实力,更何况咱们下面还有一些人马,不指望他们能上阵杀敌,做公子我逃命的炮灰总可以了吧?呵呵……真是个榆木脑袋,朽木不可雕也”
“那是,那是,谁不知道老祖宗的修为那是焚河煮海,遮天蔽日,挥一挥衣袖都是百万人头同时落地的啊,在荆楚郡那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行了,老祖宗又不在这,收起你那一套吧,老祖和大哥、二哥都不喜欢,除了本公子还有谁能让你一展所长啊?”
……
看那少爷信誓旦旦、颐指气扬的语气,好似全天下就他那老祖宗厉害,就他自己慧眼识英才,不禁好笑起来。但好笑中却感到一丝钦佩,那三少爷口中的老祖宗想必十分了得,能和兽王夫妇胜负五五之数,相当自豪,估计也是玉清境界的老怪,尽管伤势未复,估计雌兽难产也有受了当年暗伤的缘故吧。这三少爷及其下面的人马估计也是为那口中的老祖打前站的,听到下面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无非一些阿谀奉承之语和一些结界变换情况。
看时候差不多了,迟则生变!看了这么长时间的的戏,该收场了。
暗夜平原的晚风吹得有些急促,吹乱了不少人的发丝,这其中就有那三少爷和顺子的。心头始终有一片阴影笼罩在他们心头,为防有变,他们加快了摧毁步伐。
果然,随着那声年轻稚嫩却略有威严的“住手”声响起,一切似乎要改变了,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坏人扮演的角色一般都是如此的悲催,尽管只是差临门一脚,但却是相隔了失败和成功的那道深不可测的天堑。
洛禹运起烟罗幻步,莲花自生,瞬间疾驰到两人身旁。那三少爷和顺子的顿时愣住了,似乎感觉不可思议,这鬼地方竟然还有人?见鬼!
那锦衣公子想必就是所谓的三公子了,正对着一黑衣仆人,诧异地询问:“顺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中阶妖兽好像没有变幻人身的能力啊,好像只有到高阶妖兽三层境界大妖、妖王、妖圣才可以吧?”
那黑衣仆人,也就是那个外号叫“顺子”的,立即回道:“三公子,我们先走吧,我们好像来错地方了,对!肯定来错地方了,人家在家,咱们不好意思打搅啊。”那黑衣奴仆顺子望着少年冰冷淡漠的脸庞,心下里察觉到一丝不安,下意思地想拔腿就溜,可笑的是竟然还找到了这样一个蹩脚的借口,难能可贵的是尽然还知道提示自己主子,这是尽得奴才本分。
那三公子确认后少年不是妖兽化形的后,不知是不是利欲熏心,被欲望蒙了双眼,竟然在洛禹眼皮子底下玩起了富家子弟仗势欺人的把戏。
只见他大喝一声傲然道:“怕个啥,少爷有老祖给的护身符咒,并且支援我们的人就在下面,我看这小白脸能奈我何?管教他有去无回,竟然敢打搅老子好事,活的不耐烦了”
顺子好像听出了画外音,“我的小祖宗,这不是逼着眼前这人尽快掉解决自己,斩草除根吗?他要是真有这实力,那后果……不敢想不敢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