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阵之下,别有洞天。
洛禹抱着墨儿下沉,这里简直是剑气的世界。
一道道菱形小剑排成北斗七星状,忽而又变化成正反两仪阵……道道剑气流光溢彩,锋芒毕露,墨儿都能感觉细腻的肌肤上凸起的小颗粒感,寒光耀眼。
“师弟,师尊会在这么吗?”墨儿小声轻问,似乎怕打扰洛禹的思绪。
“墨儿,先别说话,有危险!”果然随着话语的说出,那四周不停游动的一座又一座小型剑阵,顺着轻微的声响就奔袭而来。
顿时,洛禹立足之地顿成剑气汪洋,脚下赤棱棱的剑意如同刮骨钢刀,割得人躯体支离破碎。幸好洛禹是婴灵状态,虽然有些凌厉的剑意与身体充斥的三色真元相冲,不过烟罗幻步下,如影随行,贴着凛冽的剑意就直接转化了方向,前进间游刃有余,只把怀中不时抬头的墨儿担忧个够呛。
“啊”字还没出口,就被洛禹大手直接堵回喉中。只是那剑意却不讲情面,瞬间从洛禹的鼻尖疾驰而过,形势十分危险!
“轻声,我能感觉得到快要到阵中心了,也许师尊和小接引就在那里!”
剑阵中心,有一诡异的白玉状****型阵图。阵图九宫方位各有不同的景象,上显乾、兑、离、震、中、巽、坎、艮、坤九大古字,乾法天,兑沼泽,离法火,震法雷,巽法风,坎法水,艮法山,坤法地,中央混沌,异象迭出。
****之上,一位白须老者端坐正中,吞吐云雾,只是脸色比较白皙,似乎耗力颇巨。肩头端坐一稚童,梳着冲天道髻,半身包裹的小块红色肚兜依旧鲜艳,上面的碧绿古树新绿,正在吞吐着无尽绿光,似乎在抵御着什么,口中着急的呀呀乱叫,却并没有撤去光芒。
“接引,你这个可爱的小家伙,不要白费力气了。这剑阵使用十道不同的剑气构建的,生生不息,只要外面操阵之人心神不断,这剑阵就不会破灭,没想到我洛云重回人间,不仅没有找到师门的痕迹,竟连自己心爱的小孙女也保护不了,难道要困死在这地下?”
白须老者果然是洛云,洛禹的师尊。
接引小家伙光洁的屁股乱扭,有时候甚至将白白的牙齿也露了出来,不停地抵御着外界剑气的威压。只是那护佑的阵图却还是慢慢地下降,慢慢地下降,想必时间久远后,就会如铺天盖地的蝗虫一般,将人淹没,不留任何渣滓。
“小接引,我今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再见到洛禹。只是这天地已经变化了,才过了一千多年,竟然没有丝毫中古末期的迹象,算了,现在纠缠这些也没有意义了,小接引你说是不是?”
洛云等了半晌也不见接引依依呀呀的回应,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却发现接引正在侧耳倾听什么,脸上从疑惑到惊喜。
“小接引,你怎么了?”洛云出声询问,却被接引的瞬间动作震惊了,只见那接引小手轻扯肚兜,瞬间一道苍天大树形成。
“接……引……”小接引双手挥动,如同穿针引线,又如同写写画画,动作十分熟练,勾勒在树木之上,瞬间那苍天树木无限延展,变粗,瞬间顶破头顶的阵图,伸向剑阵之外,诡异的是竟然没有引起剑气的任何反应。
而在外面正在躲避剑气来袭的洛禹,只听到怀中墨儿一片惊呼,正意识到不好时,瞬间无数座小型剑阵围成圆形,扑面而来,将退路及前进道路锁死,无数寒芒吞吐着前行,如同缥缈的惊鸿,快速绝伦!
“不好!”说时迟那时快,洛禹正想正面突破,却被天上的绿色枝干勾住,如同彩虹,只见一段延伸至洛禹脚旁,而另一端没入无穷远,如同一道弓形的天堑,如今成了通途。
“禹儿,快走,这是接引的气息,我心神感应得到,爷爷一定在前面!”
洛禹瞬间踏上绿色树干,半丈宽的树干中无尽白雾升腾,竟然与洛禹在悦岚天宫第五殿的时候极其相似,苍也是一眼的苍穹树木。
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永恒,外界的剑气没有丝毫的动作,如同消失了一般,等耳旁呼啸的风声划过,眼前的迷雾豁然开朗,却陡然听到一个穿越了无数岁月的声响,那竟然是,师尊!
“洛禹,墨儿,是你们!”白雾消散,映入洛禹眼帘的是华发早生的洛云,一股热泪顿时盈眶。
轻轻将怀中的墨儿放到地上,猛地朝洛云拥抱过去,如同一个久别重逢的思乡游子。
墨儿看着爷爷不断颤抖的身体,和肩上笑脸苍白如纸的接引小童,心神安慰着耗力的小家伙,眼中侵润,依稀回到了那个令人时常怀念的岁月,那个青竹落叶飞舞的日子。
“小接引,好样的!要是我们当初一直留在那里就好了……”墨儿思绪翩飞,情难自抑!
“师尊,我终于又看到你了!”激动地话语只来得及化作一句呜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先别说了,我们出去后在谈,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慈眉善目的洛云抛开了心内的感情枷锁,回归现实!
洛禹轻轻松开师尊的衣物,看着上面越来越低垂的剑阵,不以为意。
“师尊,不用担心,来的时候我已经想到了办法,一切有我!”洛禹自信的笑容感染了众人,墨儿明眸闪亮,眼中光彩一闪而没。
“爷爷,要不是接引告诉我它的灵力消耗殆尽,不能再次施展本命神通,我们还能像出去,可惜,不过接引它好像要沉睡了。”墨儿怜惜地看着肩上呼吸慢慢低沉的接引,将其放到怀中轻轻抚摸着。这是才注意到,接引红色的肚兜没有变化,但是上面的古树已然耗尽了绿色,变成了枯槁的黄色。
“睡吧,这也是一种极致的蜕变,我也没有想到接引竟然还有这样的神通。可惜了,不过,我们还是会出去的,就想在天宫一样!”
洛云的眼神好像穿越了宇宙洪荒,看透了世事苍茫。而一旁静立站定的洛禹出声:“凋零!”
无边的三色光芒闪耀,婴灵异象不出,但神通却蔓延。悄无声息地灰气自洛禹脚下开始,瞬间布满整个凹洞,凋零,凝固,腐蚀,崩裂。
哗啦啦的灰色晶块落下,如同落英。
“师尊,墨儿,我带着你们走!”凋零神通出后,洛禹的婴灵身躯稀薄了一半,一手揽住一个,如同奔驰的利箭,突兀地出现在一座座小型剑阵之中,在那剑阵被声响落地搞得晕头转向的时候,继续向上冲刺。
身体燃烧,快到了原先那十柄利剑镇压的地方,看着上空透明的薄膜,慢慢停滞,而下方寂静过后,无数小型剑阵疯狂奔涌而上,似乎想一举冲破三人的身躯,片甲不留。
“洛禹,怎么办?上面没有空隙,你还有力气打开剑阵缝隙吗?”墨儿担忧地问道,现在她感觉随着洛禹下来是多么不明智的一个选择,不然禹儿不会如此分心,墨儿敲了敲自己的小脑袋,有些懊悔。
“没事,我在等一件东西,不会太久的,我们一定能出去!”洛禹坚定地眼神感染了墨儿,身边的洛云则满是感慨,两年光阴,当初的少年已然变化的自己都认不出来了,假如他没有看错的话,这具躯体不是本尊,而是婴灵。
而且这婴灵还不全是道家,竟然是佛鬼道三婴合一,难道当初的猜想正确?洛云疑问,不过更震撼的是洛禹竟然能将婴灵离体,这可是地下十丈啊,上清二重天天识境巅峰离体才三丈,难道是三重天境?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
“终于到了!”洛云的思绪瞬间打断,只见上方透明的光幕上两道黑白旋转的通道瞬间而过,无边的吸力增加,那十道剑阵摇摇晃晃,瞬间倾斜,混乱了方位,剑阵撕开裂缝,一如进入时一样,只是这次更大,修补速度更慢,原因就在那两团慢慢融合的阴阳气团,如同两颗耀眼的星辰。
此时,下方,剑气万千纵横,呼啸,菱形剑尖似乎能将三人的身躯穿透。
“来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裂缝下无形吸力猛增,三人的身躯快速奔腾,没入裂缝,直接进入那黑白慢慢交织重叠的气团,不见了踪影,黑白气团也瞬间消逝,如同,闭上了眼睛。
上方的裂缝也瞬间合拢,下方众剑阵扑了个空,不时乱窜,如同无头的苍蝇。十剑阵回复平稳,刚才的一切好像只是幻像,丝毫没有惊动远方的十剑卫,诡异!
而小楼上方的洛禹本尊却安稳如泰山,一动不动。上空黑白气团闪现,依次落下三人。
洛禹三人睁开了眼眸,一眼就看到了地面上摇摇晃晃的人形小兽,那黑白分明的眼珠不断耸动,亲切地朝着洛禹飞驰而来,终于站定在洛禹肩上,用手拨弄着洛禹的发髻,同时虚空一引,那空中的黑白气团瞬间落入小兽眼中,直把墨儿和洛云惊得够呛。
墨儿这个好奇宝宝正欲发问,却看到洛禹单手停在空中,身躯却一步步朝本尊移动,步步莲叶延伸,身形慢慢缩小,慢慢没入那半丈神海石台,端坐其上!
与此同时,洛禹本尊苏醒,精芒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