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天,云城研究院的祁景和,手上的手术刀“哐当”应声落地。
就在前一刻,记录江瑾绎生命迹象的仪器,一切归于平静。祁景和眼神木然没有丝毫悲寂,只是空洞,似乎死去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默默走去给自己倒水,却没注意到手上茶壶中冒着白烟的热水已然洒到他手上。
一只手瞬间被烫伤……一片通红!
他却,宛如行尸走肉,没有痛觉一般,仍在倒水……
还是木枕出来,惊慌阻止了他。
木枕心情沉重,她也看到了那个仪器,各项数据皆归零,江瑾绎死了!
“你别这样,我讨厌这样的你。”为她生为她死都甘之如饴的你,怎么那么讨厌呢……
江瑾绎和祁景和两个人……注定成为彼此终生难渡的劫吗?
“忘了她吧。你还有糖糖,还有我会陪着你。”
对面的男人却始终没有言语,在江瑾绎的死亡面前,世间万物对祁景和而言,都显得太过苍白!他只是摇头,而后一步不回头得离开研究院。
在他身后的木枕,眼眶逐渐泛红。她知道,此后,这个男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
冰海,常年不断海漩涡,危险程度难以估量。
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深渊野兽般的海漩涡吞噬,撕碎,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数百年来都是Y洲禁区……
而此时,那架锈迹斑斑的断桥上,一个黑衣男子携风雪走来,右手抱着一捧红艳至极的玫瑰。
一步一步走得迟缓,而坚定,如同在祭祀着什么。
九百二十一天,和瑾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深深地篆刻在他心上,带着这些永世难忘的记忆。
祁景和走向那条断桥深处……
此后,世上再无祁景和!
*
M国京都酒店总统套房内,一个红色短发的冷艳女子眉眼含笑却带泪花。
盯着电视投屏上,一遍遍在回放着江瑾绎死去的全过程。
“你就该死……你就该死……”
女人笑着替自己倒了杯红酒,声音冷得彻骨,轻晃两下,一饮而尽,紧闭的双眸流下了两行清泪。
“他死了!!”
女人笑得癫狂……眼泪止不住。
她还在笑着,套房的门却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来人正是木枕,她一身便服双眼通红。“姐姐!是你!”
“木枕呐。”
见到突然闯进来的女人,女人眼中没有丝毫亲情可言,只有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嗤笑开口,“她死了,你不该开心么。祁景和心里的人死了,你就可以取而代之了不是么?”
“姐姐!你偏执了!因为你,大家都会死……”木枕冷静得在陈述一个事实一般。
冷艳女子眼底是深深的不屑,她有些艰难得起身。
“我们这种人,什么事做不到?什么东西得不到?只有得不到也毁不掉的,才能成为执念。呵——木枕,你真是太可笑了。”
说罢,一手抡起红酒瓶用力砸碎,深红色的液体四处飞溅,许多玻璃渣从两人身上划过,流下一道道血痕。
冷艳女子蹲下身,捡起一块锋利无比的碎玻璃,置于颈间,“木枕,你的确和我不一样。你不会因为你爱的人死了,而同他一道赴死。这……就是你啊。哈!”
“别叫我姐姐,你和祁景和都不配。”说罢,没有一丝犹豫,颈动脉被割破,血液顺时喷洒而出,慎人恐怖。
木枕眼瞳中清晰得倒映着这一切,女人最后留给她的……冷笑!
在女人的尸体旁跪下,木枕却那般镇定,她轻轻摇头,“姜衍,你错了。”
“死亡才是这世间最容易做到的。但你和妈妈,的确都该死,仅此而已。”
木枕捡起女人用的那块玻璃,在手腕间用力一划,静静得感受着生命的流逝。
挺好的,她还有时间回忆,她和他的点点滴滴……不是吗?
为何……一切都这么糟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