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城,并州治所。
为汉室镇守北地之雄城也。确切来说,应该是一道屏障!
城池占地宽广,城墙高耸厚重。其上旌旗招展,兵甲林立。门岗哨卫深严,往来者;皆盘查询问。
“教头,似乎有什么大事情发生啊!上次我们几个来晋阳城,没见这么多兵卒巡查啊!”队长王庄之子王进,有些紧张的看着皇甫恒。
“莫不是?刺史夫人或者女公子被偷了?”村长家小纨绔赵申,满脸猥琐的笑道。
哎呀!
赵申捂着头,嬉皮笑脸的看着皇甫恒。
“怎么着?你想回去多练练?”
“别别别!”
嘿嘿!
“教头,我就是痛快痛快嘴儿,没有别的意思。您也知道,我是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
“我要是有那贼胆儿!李寡妇……”
“你们还是有精力啊?看来教头我,应该考虑给你们‘加餐’了!”
呸呸呸!
“口误口误!教头饶命啊!这要是让他们知道,因为我闲聊打屁,而多加的训练…”
“你们几个!嘀咕什么呢?磨磨蹭蹭的!不想进麻溜给我滚蛋!”守卫什长不耐烦的呼喝着。
皇甫恒急忙领着几人上前。并眼神示意赵申,上前打点一二。
别一时心不顺,给咱几个定义成细作一类的!那可真是‘哭都找不着调’。
另外,皇甫恒也不想节外生枝。虎皮价值不菲,见者恐起歹心。
些许银钱若能打发,何以不为?
赵申向前紧走几步,不动声色的将一个小钱袋;塞进了守卫什长的甲胄间。
守卫什长满意的点点头。示意赵申有见识,以后错不了。
“接受检查!”
当卫兵嫌弃的用矛;应付式的挑开独轮车上的蒙布时。不由一愣!
“什长你看!”
守卫什长颇为不悦的瞥了一眼卫兵。心说:“没看老子我收了人家钱了?不是什么禁制兵器就放人过去!”
见小弟一个劲儿的给自己使眼色!心中犯嘀咕。“莫不是真的暗藏兵器?”遂急忙来至近前。
打眼观瞧,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咽了口唾沫问道:“这虎皮,你们从何得来?”
赵申一脸自豪!“这是我们教…啊不,我兄长所猎杀!”
赵申刚要说我们教头猎杀的。一想不对,除去他们两百人,别人根本不知‘教头’所谓何物?
教头也是的,大伙儿都想着叫一声师父!嘿,他偏不允。非要叫什么‘教头’!
还谓之什么‘民团教头’!好生奇怪。
哦?“壮士如此勇武,可却面生的很!莫非不是晋阳望族?”
守卫什长意味深长的看了皇甫恒一眼。
皇甫恒抱拳一笑。“临行家父严词!不可倚仗家族荣威。望将军包容。”
什长一顿!朝着卫兵使了个眼色。“规矩不可破!每人一文钱,交了快走吧。”
赵申又缴纳了五文钱,随后几人推着独轮车,便进了城。
“走在宽敞的青石板路上,心情都会愉悦很多啊!”赵申一副享受劲儿,昂首挺胸的向前走着。
皇甫恒却眉头紧锁!不由嘀咕道:“恐怕我们被惦记上了!”
遂抬头看着四人,沉声说道:“我们先找一家客栈休息!王进速去联系买主,切记小心谨慎!别惹麻烦。卖了虎皮,我们尽快离开!迟恐生变。”
几人一听,顿时紧张起来。连嬉皮笑脸的赵申也是满脸严肃。
“教头,是说那些军卒?他们可是有官身的!”
“哼!说你不学无术,你还不服!知道什么叫官匪勾结吗?”王进压低了声音说到。
皇甫恒制止了要反驳的赵申,黯然的叹了口气。
“不然呢?你真的以为匪徒都有通天之本领?屡次围剿而不灭?若不是有人暗中知会,早就被肃清!”
“刺史张懿,虽屡派兵甲围剿。奈何手下之人,通风报信!故而大军一到,山贼匪徒便都躲进深山!大军一走,又出来为非作歹。”
“更可恨者,唯世家望族也!他们竟然私自豢养山贼馬匪!”
“劫往来之财物,掠进出之人口!为己所用。或解决一些背地里;见不得人之勾当!”
谓之‘蝇营狗苟,禽兽不如也!’
“可怜百姓本就贫苦!官不能解冤!匪却纵横邻里!此乃乱世再起之征兆也!”
皇甫恒哀叹一声!向前方走去。
徒留四人呆立当场!片刻,赵申、王进眼中神采莫名!这一刻,二人追随教头走下去的心思;极为强烈!
五人找了一家不大,却干净整洁的客栈住下。
王进洗了洗,便出门寻找买主去了。仗着祖祖辈辈皆为猎户,打下的好名声!消息很快便如长了翅膀一般,四散开来!
不足半日,疯传晋阳城方圆几十里!证实确有人出售如此完美之虎皮!可谓应了那句话,‘一石激起千层浪’!
各路、中小商贾皆蠢蠢欲动!更有甚者;连夜赶至晋阳城,希望可以从中获取利益。
数家有此爱好的晋阳名门望族,亦是派出亲信;前来购买。
山贼馬匪,似乎也很感兴趣!想想山寨一把金交椅上,铺垫着如此猛兽!
顿生一种‘穿林海’的感觉!所以他们也做好了准备。没钱买?笑话!
可谓‘一张虎皮,引得各路宵小动心’!
次日清晨,客栈之中。
皇甫恒几人收拾停当,推着独轮车,向集市预订地点赶去。
“赵申你过来。”
行进间,皇甫恒唤来赵申,在其耳边嘀咕了几句。又顺手扔了几颗碎银过去。
“买身儿得体的行头,看着像那么回事。”
“好嘞!这种事儿,我在行!教头,你就放心吧!”说着这小子转身便钻进了旁边的成衣铺子。
几人不解!欲开口询问?
皇甫恒伸手制止。“你们几个记住!我们与赵申不认识。”
哦!几人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随着临近集市,往来行人也越来越密集。王进领着大伙,来到集市边缘一处较为开阔的场地。
刚刚站定,但见有集市小令向这边走来。
见此王进急忙迎上前,与之搭话。具体说的是什么,人多声杂,皇甫恒也没听清。
不多时,王进便匆忙而回。“教头,情况有变!”
嗯?皇甫恒眉头一皱!
“说市令听闻此事,异常重视!恐有弄虚作假行为,扰乱集市制度。特寻来三名老猎户,用以鉴定真伪。”
“同时又为了我们安全考虑,准备了场所,让我们过去。”
“哼!交易额度越大,他们收取的银钱也就越多!只是不想错过这个捞钱的机会罢了!”
“走,我们过去。”
几人随着集市小令;来到中心地带的一处简易亭子旁。
亭子外面已经有不少人围观。或坐或站,不一而足。看穿着,应该都是些‘豪横主’。
皇甫恒不经意间的扫视,发现赵申衣着光鲜的往前挤着。
王进几人在小令的安排下,将虎皮挂在亭子内的木板上。
虎皮刚一挂定,底下便响起了惊呼声与议论声!实在是没见过如此之大的虎皮。
三名老猎户上前观看。不断的在上面抚摸着。片刻之后,三人与小令交谈。随后小令走上前。
“静一静!经过三位成名已久的猎户鉴定。此虎皮为真!并且无丝毫破损!”
“经主人家决定,一千两白银为下线,价高者可得!开始吧。”
一时间,报数者不断攀升,很快便到了两千两。这时竞价者已剩不多。
在皇甫恒的示意下,赵申也活跃了起来。不断的小范围提升价格!
也就盏茶时间,价格又升至两千八百两。激动的王进等人脸色潮红!要不是皇甫恒恶狠狠的瞪了几人一眼,恐怕都能蹦起来!
心中对教头的崇拜之情,更是升至无以复加的地步。
“两千九百两!”赵申扫了一眼皇甫恒,声音有些颤抖的嘶吼着!甚至都有些破音了。
一位胡商眉头紧锁的看着赵申!心说:“这人是谁?我怎么以前没见过晋阳城里,有这么一号人物?”
“这是送给老单于的贺礼。不容有失!遂打定主意。”
但听到赵申破音般的嘶吼时,眼中轻蔑顿起。“他也就这点儿能水了!”
在赵申提心吊胆、心中不断打鼓的状态下!胡商天籁般的声音响起!
“我出三千两!”胡商满不在乎的说到。
一时之间!场下再没有加价的声音。正在胡商志得意满,以为虎皮到手之时。
一名身着蜀锦制衣袍的男子,站起身行。淡然说道:“四千两!”说着又伸出一根手指。
“集市税值,由我缴纳了。”
众人一看此人,皆不敢出声!晋阳城有名的望族;王氏一族!
为周灵王太子晋之后裔。谓之正统‘姬姓一族’也!
家族庞大,遍及汉室各州。人丁兴旺,多为各郡官员。财源茂盛,传言可达三江。
即便并州刺史张懿,也多有顾忌。从不与之交恶,以免不能善果。
而此人则是王氏一族三公子,王勋。为人心机甚重,狠辣决绝!最重要的一点,这家伙记仇!顾大多不愿与之为敌。
刚刚还摔鼻子、瞪眼睛的胡商,也消停了。
皇甫恒正在思索间,想着价格还能不能再往上涨涨?再一想,不可贪心多得,小心招祸上身!刚要示意赵申不要加价…
赵申在那等的抓耳挠腮,看见教头抬头…
“四千六百两!”
场中立时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三公子王勋一愣!
皇甫恒也是一愣!
舌尖略过嘴角,王勋有些残忍的笑容,让身旁之人不由一阵心惊!
“六千两!”
皇甫恒一推有些发傻的王进,同时眼神凌厉的看了赵申一眼!
吓得赵申一缩脖梗子!王进急忙宣布虎皮最终归属三公子王勋。
就这样王勋当场命人将六箱白银打开清点,并交与王进等人。然后拿着虎皮,拍拍屁股走人了!
皇甫恒眉头紧锁,眼神锐利的看着潇洒离去的王勋。心中叹了口气道:“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可谓之‘钱财不可外表,女朋友不能多交’。
“你们几个,快点装车!我们走。”皇甫恒压低声音恨其不争的吼道。
随后几人推着小车,一溜小跑儿就出了集市。
“王进你领着二狗子去租辆馬車,不要怕花钱。四柱子,你去多买几身衣服来,记住要好一点的!”皇甫恒迅速的吩咐到。
几人刚要走,赵申便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教头,你太厉害了!我…”
“你这会回来做什么?啊?去客栈啊!”看着赵申离多远就开始比划手,气的皇甫恒直跺脚啊!
皇甫恒急忙四下观瞧!但见足有四五伙人,在跟踪自己。在想分开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快点离开此地。
“快走!”
皇甫恒一拉赵申,几人便消失在人海之中。
“头领!那个人和他们是一伙的!”
“什么!欺人太甚!真当我们胡商是吃素的?别忘了,这里是并州!”
“盯紧他们!我要他们血本无归,横死当场!”
“去!通知山寨的弟兄们。就说六千两纹银,我一分不要!留下他们的头颅下酒即可。”胡商咬牙切齿道。
而王勋听闻后,只是点了点头。
“这么新颖的卖出方式,怎么会做出这么低劣的手段?”
“行!去把银子拿回来吧!”
这时一名仆人上前低语道:“公子,他们在我们的车行租赁馬車。”
“哦?有意思!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