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离开后,唐卿爅和寒轻羽两个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我就说吧,你的方法行不通。”寒轻羽率先打破沉默,一脸无奈,但还是笑着打趣道。
“阿羽……别哭,肯定会有其他办法的,相信我。”唐卿爅满脸心疼,这个傻姑娘啊,明明哭了可还是勉强地笑着,他抬手轻轻地擦去寒轻羽流出的泪。
这时寒轻羽才意识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唐卿爅将寒轻羽揽入怀中,紧紧地抱住。
“我不能连累你,不能连累伯父伯母……”寒轻羽满身的嗜血之气早已散尽,恢复了温和,“云司玚不会放过我,我逃不掉……”
“会有办法的。若是逃不掉,大不了,我们不在这人间了,一起去看看黄泉美景,好不好?”唐卿爅的手收紧,嘴角浮现淡淡的笑,好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寒轻羽离开唐卿爅的怀抱,十分严肃地看着唐卿爅说:“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不要轻易言死,要好好活着。”
“好,那我们便一起好好活着。”唐卿爅笑着点点头。
自那日云司玚登门后,双方再议谈时,令人意外的是,云司玚没有再提还人之事,像是自愿退了一步。
听太子传来的话的意思,毒公子寒轻羽与凌朝无双公子唐卿爅结亲,也算是两国联姻,恩怨一笔勾销,促进和平,他云司玚愿意成人之美。议和因此出人意料的顺利。
但不知为何,唐卿爅身上的伤,恢复的格外的慢,而且头总是莫名其妙地疼,次数越来越频繁。精神一天一天的变差。请了许多大夫,都查不出异样,就连寒轻羽也不知是怎么了。
那一天,天气格外的好,寒轻羽看着好不容易止了疼、睡了过去的唐卿爅,久久出神,她想不出为何会这样,突然之间,她想起那日之事。便急匆匆地向官驿赶去。
“羽儿,你终于来了,孤等你很久了。”云司玚看着匆匆赶来的寒轻羽,没有太多诧异,像是早就意料到她会来找他。
“你对阿爅做了什么?”寒轻羽没有给他好脸色,直奔主题。
“孤新得了一种很神奇的蛊毒……”
“解蛊!”寒轻羽打断了云司玚的话。
“羽儿,你何时这么沉不住气了?只要你跟孤回去,孤可以考虑考虑。”
听到这里,寒轻羽恍然大悟,嘲讽道:“难怪,你这么轻易地便放过了我,还许我二人成亲,我以为你……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有成人之美的善意?”
“是啊,议和,是两国必然之势,孤,怎么能因为你阻拦破坏呢?既然明面上无法带走你,那就只好使个小手段,让你心甘情愿地跟我回去了。
除了你,没有人注意孤对他做了什么,他的生死,自然也就不会扯到孤的身上,一石二鸟,羽儿,你说这个办法,是不是很完美?”
“是不是,只要我跟你回去,你就能给他解蛊?”寒轻羽软了语气。
“自然不会。羽儿,你是一只牢笼困不住的凤,可是,孤还是想要把你留在身边。孤知道,即使你现在答应跟我回去,一旦孤给他解了蛊,你还是会离开的。
不过,只要你答应孤,永远陪在孤的身边,孤便一辈子不催动蛊毒,他便一辈子安然无恙。”云司玚笑着拒绝了寒轻羽的提议。
“你妄想!”寒轻羽的眼中迸发出一丝丝的杀意。
“杀了孤,他也会死。孤劝你,还是好好想一想吧。”云司玚看出了寒轻羽的杀心,淡淡说道。
寒轻羽泄了气,看着眼前云淡风轻的云司玚,苦笑一声,轻轻地说了一句“云司玚,我恨你……”
看这离去的寒轻羽,云司玚隐了笑意,叹了一口气,“羽儿,孤只想要你回到孤的身边而已……明明,能配得上你的,只有孤。”
几天后,寒轻羽像是下定了决心。
某日,熙和公主登门探望。这是她这几天里第三次登门。
寒轻羽想起唐夫人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她也看得出,熙和公主对唐卿爅很好。她还记得,当初唐卿爅中毒时,熙和公主也十分关心。
或许,有这么个姑娘照顾唐卿爅,她也可以放心了。
“公主,我想跟你谈谈。”寒轻羽拦住了出来的熙和公主。
熙和公主没有拒绝,两人坐到了院中的凉亭。
“你要谈什么?”熙和公主语气不善。她不喜欢寒轻羽,卿爅自从遇见她,整个人就像变了一样,明知她的身份,可还是将她带回凌京。甚至惹得她父皇不快。
“公主,是喜欢阿爅吗?”
“……是又怎样?整个凌京都知道本公主喜欢他,可那又怎样,他心中只有你。”熙和公主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愣了一瞬,便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这不是什么秘密,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就好,”寒轻羽松了一口气,她,没有猜错,说:“我想拜托公主你一件事。以后能不能替我照顾他?”
“什么意思?你呢?你要去哪儿?”熙和公主一听便察觉到不对,好端端地,怎么会这么说。
“阿爅如今这样,是因为有人给他下了蛊毒,下蛊之人,不愿解蛊。”
“什么?”熙和公主瞪大了眼,难以置信。
“公主,接下来的话,请你一定要保密,绝对,不能告诉阿爅。”寒轻羽十分严肃。
她接着往下说:“蛊虫在他的体内一天,他便受人限制一天,我虽然没有办法为他解蛊,但是我可以‘移蛊’,我自幼体质特殊,是天然的毒体,我可以将阿爅身上的蛊毒转移到我身上。以自身之力,化解阿爅体内的蛊毒……”
“那你呢?这个方法应该不会像你说的那么轻松吧?代价是什么?”熙和公主很聪明,这个法子听起来不难理解,但绝不会这么简单。
“我?代价?或许我得去赏一赏黄泉之景了。”寒轻羽说得很轻松,好像不是什么大事。
“你会死!不行!卿爅他不会答应的。”熙和公主十分震惊,连忙摇头。
“所以,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寒轻羽顿了一顿,又笑着说:“不过,你不用觉得可惜,其实,我,时日无多了……”
“你在说什么……”熙和公主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正因为体质特殊的缘故,我饱受寒毒之苦,师父为救我,将我送进药医谷,但还是没有治好我。师父说,我活不过桃李年华。
其实,我很自私,明知道不能与阿爅携手白头,可还是舍不得放手。总想着在我剩下的日子里,每一天能跟他待在一起。是不是很坏?”寒轻羽笑着说,她毒发的次数愈加频繁,精神也大不如前了,想来的确没多少日子了。
“蛊毒在体内,就算不催动,也始终是一大隐患,我决不允许阿爅受人牵制。临死之前,还能为他做最后一件事,已经是上天的恩惠了。让阿爅好好活着,是我唯一的遗愿,请你帮我完成。”寒轻羽隐了笑意,一本正经地说。
“我,我不能帮你!若他醒来,见不到你,自然会知道一切,我,做不到。”
“你必须帮我,你放心,我学过一种法子,能使人忘掉某一段记忆,他醒来后,会忘记我,忘记关于我的一切。”寒轻羽的声音低了下去,十分缥缈。
“既然这一切皆由我而起,那么,理应让我来结束,梦该醒了,也该忘了,就让阿爅,当我从未出现吧……”
“你……”熙和公主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好,我答应你。”她已经没有理由拒绝。
“谢谢你。”寒轻羽起身,行了一个大礼。
熙和公主连连后退,“不必这样,我该走了。”说完,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