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寒轻羽已经离开了凌京,向西赶去。
她身着一身黑衣,身上披着那靛蓝色的披风,这件披风是当时唐卿爅给她的,离开之时,鬼使神差地就把它带上了。
一头青丝高高束起,腰间佩戴的白玉精致,一看便是不俗之物。此副装扮宛如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
她日夜兼程,于两日后到达了凌朝与西洲的边界。
看着这熟悉的地方,寒轻羽的心里突然涌上了一阵陌生感。
摇了摇头,心中苦笑,看来在凌朝待的时间太久了。
很快,便有人注意到了寒轻羽,寒轻羽也注意到了躲在暗处的人。
“毒公子。”暗处的人现了身。
“带我去见他。”
寒轻羽恢复了冷漠,属于毒公子的冷漠,淡淡地说。
很快,寒轻羽便进了宫,走到了一处低调而又不失格调的宫殿。
打开书房的门。
那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书。一身墨紫色的衣服,衬着他的脸有些苍白。
他的面容冷峻瘦削,听见动静后,便轻轻地放下了书。行为举止间透露出气质不凡。
“你回来了。”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熟练的操作着轮椅,向寒轻羽“走”去。
“嗯,生骨莲已经拿到了,药材都已经备好了。你很快就能站起来了。”
“羽儿,你辛苦了。”
“不会,这是我应该做的。”
寒轻羽慢慢地蹲下来,与他平视,轻轻地开口,“你的伤本就是我造成的,我有责任。”
“这不怪你,是我自愿。”他轻轻地握住了寒轻羽的手,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握着寒轻羽的手。
寒轻羽下意识地就挣脱开了,“云司玚,你逾矩了。”
“羽儿你还是这样不守规矩。本王说过很多次了,不要直呼本王的名字。”
云司玚的话语之中有些警告的意味,但神情却没有任何不悦。
“王爷知道,我就是这么个性子,改不了了。轻羽只是王爷手中的一把利剑,替王爷铲除异己,巩固地位,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再无其他?羽儿,你还真是冷血得很,不给本王一点念想。”
“王爷又何必开这等玩笑?”
寒轻羽直直地看着他,云司玚也看着她,良久,云司玚先挪开了视线。
“羽儿你越发开不得玩笑了。”
云司玚隐了着玩世不恭的神情。恢复了冷冷地漠然,这才是她所熟悉的云司玚。
“这两年,本王几乎都没有你的消息,还以为你背叛了本王。”
“王爷说这话,不觉得亏心吗?”寒轻羽不由得讥讽地笑了笑,“子衿,不就是你派去监视我的吗?”
云司玚一愣,随即自然的笑了笑:“子衿找到你也花了不少时间,这其中大部分时间,本王的确没有你的消息。你的行踪确实难寻。羽儿,本王只是担心你。”
“你究竟担心我,还是担心我不利于你?云司玚,你若不信我,可以弃之不用。”寒轻羽看着他,叹了一口气。
云司玚没有回应,而是岔开了话题,说:“这两年,你不在本王身边,做起事来着实不方便。自从本王的腿废了后,本王倒是看清了很多人和事,也算是因祸得福。”
云司玚顿了一顿,接着说:“既然回来了,先去休息吧,本王答应你,不会再这样了……”
“好。”寒轻羽离开了书房。
看着离开的寒轻羽,云司玚也轻轻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羽儿,太多的人背叛了我,你不一样,所以,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寒轻羽离开了皇宫,回到了自己常住的小府院。
院子和房间很干净,一看便是已经被人打扫过了,她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想必这里是有人定时打扫。
寒轻羽褪了衣衫,躺在床上。她有点累了,但是却睡不着……
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药瓶,看着这药瓶上的熟悉的云纹,这是唐卿爅曾经留给她的药,瓶中的药已经没了,但她还是留在了身边。
“唐卿爅……”低声喃喃道“对不起……”寒轻羽心中明白,自己终究和他不是相同立场,日后说不定就是兵戎相见。
所以,她宁愿与他再无瓜葛。
她要忘记这数月里所发生的一切,就当它是一场梦,时候到了,该醒了。
她是毒公子,是云司玚的棋子,她得认清自己的身份。
某夜,月色很美,就像那一夜的月色一样美。只是自己身旁的人已经不在了。
唐卿爅坐在房顶上,赏着月色,思绪万千,满脑子皆是与寒轻羽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不明白,为何寒轻羽会突然不告而别,若是她急于救人,为何连一句再见都不给他?
缘尽于此……
“轻羽……我们的缘分真的就结束了吗?你舍得下吗?这只难道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吗?”唐卿爅问着,却没有人回答。
“你说爅儿是不是喜欢上那位叫寒轻羽的姑娘了?”
躲在门后的唐夫人略有担忧地问着站在旁边的唐将军。
“胡乱猜测些什么,回吧。”唐将军摇了摇头。
两人离开了,再回房的路上,两个人就此交谈。
“我们回来的那天,爅儿他原本是很高兴的,可是突然发现那位羽姑娘离开了,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
“有吗?爅儿他的情绪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吗?哪有什么波澜,与以往哪有什么不同?”
唐将军有些疑惑,从回来到现在,爅儿的确没什么异样。
唐夫人一听立刻炸了毛,音量一下子就提上去了:“唐君逸!说起这个,我就来气。要不是你从小那么严格的教他,他能变成现在这样!
从小这孩子就和旁的孩子不同,沉默,冷漠,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哪有一个孩子的天真活泼!
到现在更是严重,话越来越少,我甚至都怀疑他是个哑巴!
明明情绪变化这么明显,但连你这个做爹的都看不出一点变化,活生生的人倒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
“怎么可以这么说,那叫成熟稳重,从容不迫。一个男人,整天油嘴滑舌,喜怒形于色又成什么样子。”唐将军反驳道。
“我不与你争辩,你也是个木头!”
唐夫人气冲冲地快步走了。留下唐将军一脸莫名其妙,但也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