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被质问得哑口无言。
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可是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从辩解。
这些事情，他的确都没想过。
他总觉得……
大伯歇了一口气，看着父亲那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由叹了一声：“你总觉得母亲还在，能帮着你管好家里，是不是？
可是你想想，母亲一天天老了你去看看母亲现在的样子她原本该享清福的，可是却不得不继续辛苦二弟啊二弟，你都不愧疚？
还有二丫头，小小年纪没了母亲，孙氏又是那样一个性子，你自己说说，她能过得多好？
二丫头自己争气，也有能力，看着帮忙管家是威风了。
可是实际呢？孙氏和齐氏都是她的庶母，是长辈她能拿她们如何？
而且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那些管事能服气？
若不是有老夫人压着，只怕早就闹翻了天再比如今日，若换成是二弟妹还在，会不会平白让二丫头受了如此的羞辱？”
若换成方氏还在，今日不用谁开口，那媒婆必定是连萧家的门都进不了的。
更别说能亲自见到萧凌烟。
方氏纵然再好的性子，可也会护着自己的子女。
触景生情，萧凌烟情不自禁的双目一酸，眼泪就滚了下来。
当下忙用帕子擦了去，不敢让人瞧见。
李氏也背过身子去抹了抹眼泪。
父亲只觉得羞愧难当，大伯一席话，犹如当头棒喝，将他从原来的自以为是中打醒。
只是这样一清醒，却越发的觉得现实可怕。
李氏又开口劝道：“二弟，你哥哥也不是没有妾室，三弟也不是没有妾室。
所以你有几个妾也不算什么。
只是你要明白一点，这人心最是容易变，以前懂规矩的，现在未必就还愿意懂规矩。
孙氏在二弟妹死了之后，处心积虑的想要让老夫人给她扶正，你不是不知道。
可见人都是贪心的。得了一样，就想要另一样。
你这个当家老爷若是不能平衡压制好她们，难保就会家宅不宁。”
李氏和大伯这番轮番上阵，只将父亲说得老脸通红，惭愧不已。
父亲甚至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个疑问，莫非齐氏真的是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只是面子上父亲当着萧凌烟的面，总不好承认是他错了，于是只咳嗽一声，岔开了话题道：“大哥，您说现在该怎么办？”
“这事儿不好办。”大伯叹了一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天成也是糊涂了，怎么能动手呢？
这下倒是好，反将事情闹大了。
打人是小事，说清楚了就能出来。可是二丫头。”
父亲面上一凝，也想到了萧凌烟这头。
一个未出阁的闺女，出了如此的风头，这名声……
只是还有他还有些不可置信，迟疑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那就没有办法了？”
大伯面带凝滞，迟迟没有开口。
倒是李氏恨恨开了口：“也不知是谁这样缺德出了这样的主意来害二丫头。
这不是生生将二丫头往死了逼么，姑娘家最看重的就是声誉了，这下可倒好就算最后事情弄清楚了，二丫头的婚事只怕也不好办了。”
父亲在听见那个“死”字的时候唬了一跳，下意识的看了萧凌烟一眼。
萧凌烟冷笑一声站起来，看着父亲道：“大不了以后我不嫁人就是了，就算是抛头露面击鼓鸣冤，我也绝不让那无赖，继续污蔑我等到事情完结，我自剪了头发做姑子去就是。”
说道这类，萧凌烟顿了一顿。
还有一句话险些冲口而出：反正嫁人了也未必能如意，我一个人过日子倒清净。
最不济，她也不会好似母亲那样，错付了真心，到头来落了个凄惨的结局。
顿了一顿后，她又继续道：“若不能还我清白，我便一头碰死在应天府门前以证清白。”
萧凌烟这般铿锵有力的话不仅震住了父亲，更震住了大伯及李氏。
谁也没想到，平日看着温温柔柔的姑娘家，竟然有这等的血性和刚烈的脾气。
李氏最先回过神来，哽咽着斥道：“胡说什么？姑娘家家的怎可抛头露面？
就是击鼓鸣冤，也该你哥哥你父亲去我就不信了，青天白日的，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你也切不可再有这样的想法，年纪轻轻的，说什么死不死的？没得叫人心酸。”
听完李氏的话，父亲不等其他人再开口，便一下子站起来，恶狠狠道：“这一次，断不能放过那无赖，他背后的人，更要查出来不管是谁，这次我定不轻饶。”
不仅是萧凌烟，就连大伯和李氏，都有些诧异的看着父亲。
这还是父亲第一次说话如此铿锵有力，像是个当家老爷的样子。
大伯点点头，皱着眉头附和道：“那幕后之人心肠歹毒，必须要查出来。
这一次，凭他是谁，二弟你也不许有丝毫的心软。”孙氏到的时候，萧筱青正在对着平北王妃、周家二太太送于她的东西左看右看。
宝石上熠熠生辉的光芒让孙氏不由自主的就将目光落了上去，继而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
萧筱青有所察觉，忙将东西往盒子里一放，站起身来看着孙氏唤道：“娘。”
孙氏尴尬的咳嗽一声，伸出去的手赶忙放在萧筱青的肩膀上，细细的婆娑了片刻之后才道：“筱青你受苦了。这都清减了。”
萧筱青顿时有些委屈的扁扁嘴，“能不瘦吗？天天被关在这院子里，吃的喝的也不如往日精致，我怎么吃得下？”
其实倒不是有人苛刻她，而是她自己想着老夫人真要让她在家中修行，被那种情形给吓住了而已。
“什么？”孙氏柳眉倒竖，恨恨的骂道：“萧凌烟那小贱人竟然敢苛待你？真是太可恨了。”
萧筱青唯恐天下不乱，忙点头添油加醋道：“可不是么，哼，她昨儿还来耀武扬威吓唬我呢。娘你要给我做主。”
听着萧筱青拉长了声音撒娇，孙氏只觉得心中生出爱怜来，忙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慰道：“别怕啊，很快她比你还惨呢。娘给你报仇了。”
萧筱青听了这话，心中一动，抬起头来看着孙氏疑惑的出了声：“娘怎么给我报仇了？”
孙氏冷笑一声，松开萧筱青坐下了，然后得意洋洋道：“她毁了你的名节，偏她还好似大好人一样的做派。
她想打击我们母女，没门她不是幸灾乐祸么？
我干脆也让她尝尝你尝过的滋味她和老夫人不是去寺庙了吗？
我就找了人，让那人去坏了她的名节。然后又告诉了齐氏，让齐氏去捉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