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慢慢地走向她。
艾唯不敢后退，因为她发现她只是刚迈开脚，那些穿着丧服的人就一脸嗜血，仿佛要将她撕咬破碎。
纪鹤揉看着她，叹了口气，接着揉了揉她的头。
接着又是重复划开胸膛的动作，这次轻柔了一点，鲜血没有留下很多。
他微笑着将自己的心脏挖了出来，然后捧着递到艾唯的面前。
艾唯看着他那熟悉的笑容，仿佛见到了那个叫她小傻子的男人。
周围的人像野兽似的躁动不安，甚至还从喉咙里发出一些吼叫，艾唯突然想起来以前电视里见到的那些只有血性而没有理性的野兽。
纪鹤轻轻抬手，那些人便不再躁动。
他的脸上带着些恨铁不成钢，或者是遗憾，或者是高兴，总之十分的复杂。
“你怎么还是这么傻？”
他抚上艾唯的脸，将自己手上的血抹在了她的脸上，道：“艾唯，你要学会成长。”
“世界变了你知道吗？就算你现在恪守着法则不杀人，往后......”他露出一个嘲讽不屑的笑容，“那些制定不杀人法则的人，反而会强迫你去杀人。”
接着，将心脏硬塞着给她：来吧，我的小傻子，你要学会生存下来。”
“而学会生存的首要，就是亲手将我杀了。”
艾唯死死的盯着他的脸，双手捧着他的心脏。他的心脏依旧死寂，但那些鲜血是真的，那颗心脏也是真的。
那个触感是那么的真实，艾唯颤抖着双手慢慢将自己的指甲抵着心脏。
“对，就是这样。”纪鹤点头赞扬道，就像艾唯记忆里的一模一样——每当她做出一道难解的题，他都会用这种表情表示肯定。
“纪鹤......”艾唯忍不住出声，蔚蓝的眼睛泛红。
是的，她在杀人，而教她杀人的正是那个慈悲为怀的纪鹤。
“小傻子，用力吧。”纪鹤温柔而有缱绻的吻上她的嘴角，像往常一样。
“结束这一切。”
他握着她的手，用力掐住。
就在那一瞬，白光笼罩着他们，周围的一切全部消失。艾唯看见纪鹤缩小缩小，不断的缩小，然后变成一株绿色的植物。那株植物酷似人型，枝干交缠着，但是却散发着股股恶臭。
而她手里握着的也不是什么心脏，只是一片小小的嫩叶。
她清楚地看见自己的皮肤裂开，出现一道道青色的裂纹，与纪鹤身上的裂纹极其相似，但是却没有纪鹤那么深。她的指甲也飞快的长出，是墨绿色的。
但是她却没有任何感觉，没有痛觉，只有一种沐浴在阳光下的懒洋洋的感觉。
就这样......完了吗？
艾唯想到，心里似乎有一个回答。
还没有。
是啊，还没有。
白光消失，巨大的疼痛袭来，艾唯觉得自己好像是把骨肉捏碎了，然后又重新组装。也好像是皮鞭抽打过后历经盐水的洗礼......总之十分的痛苦。
她无限的感觉与死神接近，但却始终有那么一口气吊着，不至于就此死亡。
薄荷的香味笼罩着她，给予她阵阵安抚。
一幕幕封印在深处的记忆跃出，她走马观花似的过了一遍。
世界末日开始了，死亡之花在世界各个角落涌现。那种花会散发出一股清香，似薄荷，但是嗅到了就会迷失在幻境里，无法自拔而成为行尸走肉。而纪鹤，也早就死了，在华夏大陆第一株死亡之花出现的前一个月死了。
而那株死亡之花就出现在她的城市附近，她来不及逃避，便嗅到了那花香。
艾唯记得，那时纪鹤牵着她的手走在马路边，享受着难得的休闲时光。然后，一辆飞驰的小轿车突然奔来，纪鹤慌忙之下将她推走，而他却永远的走了。
这死亡之花可真是会拿捏一个人的弱点。
艾唯苦笑。
忽然耳边传来一个略带惊讶的声音，有些沙哑。
“哟，进化了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