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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万水千山总相逢

洛长生飘然离去之后,李南山四人默然而立,一时无言。

不一会儿,昏睡不醒的官员与婢女纷纷醒来,被血漠元婴占据身体的陈道林也是悠悠转醒,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茫然之色,他显然不知道,这些年来都发生过什么事儿。

金銮殿内,许多大臣,皆是以前的旧臣,有眼尖的官员瞧见洛亦然后,立刻跪拜在地,身体颤抖,再也不敢抬头。

李南山望了一眼神色呆愣,随着他人跪拜在地的陈道林,郁结在心之事终究释怀。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当年如果没有被血漠附身的陈道林,他也不会阴差阳错,两世交融,踏上这条缥缈的仙途大道。

洛亦然环视殿内一圈后,望着洛应天,神色淡然,开口道:“二叔,洛神国就交于您手了,或许您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

“我保证,洛神国在我手中,必定千秋万载,长盛不衰。”

洛应天口吐豪言壮语,虽然洛长生说这夺位一事合乎情理,但这叔叔抢侄子大位怎么都算不上光彩,不过在帝王之家,这类事情却是屡见不鲜。

洛亦然心头的最后一丝惆怅之意,如同青烟一般消散,他望向李南山二人,笑道:“悠然、李兄,我们走吧。”

三人前后离去,三人身后的金銮宝殿,离他们越来越远,凡尘和他们三人之间,自此生出一道天堑沟壑。

洛应天望着三人渐渐远去的身影,喟然长叹,片刻后,对两旁颤颤巍巍的文武百官解释道:

“诸位爱卿,快快请起。方才有一仙人前来,欲收朕的女儿与侄子为徒,故而你们昏睡不醒,三日后,他们便会离去,诸位爱卿,这是好事,莫要惊慌!”

文武百官闻言,忧虑尽消,高呼万岁。

--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洛京城的秩序渐渐恢复,李南山三人正在这京都城池内,往皇宫之中迈步而去。洛亦然自知,以后或许再难回这洛京繁华之地,故而不遮面目,毫不避讳。

不少达官显贵之人认出这失踪的上代帝王,还有当今圣上爱女云梦公主,这二人竟然悠哉地随着一名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一起,于街道之上漫步,众人皆是一脸愕然。

洛亦然面色平淡至极,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他想着心事,忽而转头看向李南山,问道:“李兄,你观我这妹妹如何?”

李南山一时不知洛亦然何意,坦白回答道:“公主殿下自然是天香国色,倾国倾城。”

“李兄,你这就显得太生分了。”洛亦然嘴角一扬,揶揄道:“你与我这妹妹的渊源,我清楚的很,我还记得妹妹念过的那句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哈哈!你们二人的缘分,真是妙事一件。”

“李兄,你是修道之人,此番不辞辛苦,赶来洛京,不是为我妹妹,那还能为了什么?”

“悠然,这短短三天时间,真是不够你们俩腻歪呀!”

“哥!”洛悠然俏脸灿若红霞,嗔怪一声,低头扯着洛亦然的衣袖。

洛亦然满是溺爱地望了洛悠然一眼,继续撮合道:“李兄,我这妹妹,比之我朝传说中的洛河神女,也是难分伯仲。她心系于你,不如由我做主,不论婚期何如,先将她许配给你,李兄,你看如何?”

洛悠然闻言,也是抬起螓首,美目凝望着李南山,其中深情不言而喻。

李南山心念通达,不再逃避,他一手握住洛悠然的皓腕,郑重道:“多谢洛兄成全。”

“好!待会儿我去与二叔说说此事,想来他也不会反对。”洛亦然大笑一声,看着牵手的二人,憧憬道:“修道之人寿元悠长,此事根本不用着急,我就等着将来某日,喝妹妹与妹夫的喜酒了。”

李南山柔情的目光迎上洛悠然羞怯怯的眸子,在对视的那一刹那,两人相笑无言。

----

金銮殿外,青砖铺就的空旷平台。

文武百官早已离开,左右随从也不见一人,已下朝许久的洛应天陪着李南山三人,静待始祖洛长生前来。

洛应天望着满眼不舍的爱女,劝慰道:“悠然,不必感伤,你与亦然能够拜入仙门,已是天大的福缘,更别说是跟随我洛神始祖,你们二人的未来一定精彩纷呈,难以想象。”

“为父心中只有骄傲,毫无遗憾,你总不能一直活在我的庇佑之下。”

洛亦然也是开口劝道:“悠然,始祖一看就是随性和蔼之人,到时你若想回来,他一定不会阻拦你的。”

洛悠然默默点头,这些年来,洛应天脸庞上的皱纹越来越多,些许白发早已生出,这一离别,不知多少年后才能再见。

“你这娃娃,从哪里看出老夫随性和蔼了?”一声长笑过后,洛长生的元神之体蓦然出现在四人身前。

洛亦然拱手回答道:“始祖,您仙风道骨,平易近人,亦然从第一眼见到您,心中的想法就是如此。”

洛长生手抚长须,眼含笑意,大袖一甩,一个玉瓶漂浮出现在洛应天面前,“此丹药,可以平添几十年寿元,你可直接服下。”

李南山目光微凝,能够增加寿元的丹药,可不多见。

“多谢始祖。”

洛应天面露喜色,郑重地从玉瓶中倒出一粒碧云色的丹药,一股令人神清气爽的清香,随之飘散而出。

洛应天张口将其吞下,不过几息之后,他脸上的皱纹一一消失,些许华发转为乌黑,整个人看起来,比李南山第一次见到他时,还要年轻不少。

洛应天自身的感受更为强烈,只觉浑身都是充沛的精力,他躬身一拜道:“多谢始祖,赏赐仙丹!”

洛长生摆摆手,望向洛悠然,开口道:“小女娃,这下,你可放心了?”

“多谢始祖!”

洛悠然重重地点了点头,她的忧虑尽消,但是,还是有一股怅惘不舍之意,萦绕在心头。相见仅仅三日,又要与李南山分离,她心中纵有万般不舍,但为了今生能够常伴于君,也只得暂时离别。

李南山迎着洛悠然的深情秋波,心中也生出一丝惆怅之意,轻声道:“一叶浮萍归大海,万水千山总相逢,悠然,假以时日,自会重逢。”

洛悠然望着李南山,默默地从衣袖之中,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张,李南山双手接下。

“万水千山总相逢……小娃娃,你很不错。”

洛长生目含笑意地望着李南山,赞赏一句,而后大袖一甩,下一息,三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李南山右手一挥,小心翼翼地催动灵力,将身前即将落地的一滴晶莹泪珠包裹住,收入储物袋中珍藏。他打开对叠的纸张,只见纸张之上,写着寥寥数语: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莫叹无东篱,心中有南山。

“莫叹无东篱,心中有南山……”

李南山轻声低吟,心中惆怅之意,愈发浓郁,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他与相爱之人,似乎总会分离,难以久聚,赵夜清如此,洛悠然亦如此。

李南山一心想要找寻到凄然离去的赵夜清,为此曾今踏遍千山万水,如今更是化作自身修道的一股执念,这已超越了男女之情的界限,可以说,他找寻赵夜清,不仅仅是为了弥补挥之不去的遗憾,更是为了寻求一切迷雾下的真相。

洛应天望着眼神落寞的李南山,拍拍他的肩膀,没有丝毫帝王的架子,笑道:“南山,要不要喝两杯?”

李南山默然点头。

这一日,李南山与洛应天畅聊过往,推杯换盏,他没有用灵力醒酒,喝到最后,已是头晕昏沉,一醉方休。醉梦之中,李南山听到洛应天吞吞吐吐的话语:

“南山……悠然就托付给你了……其实她出生时,我给她取的名字,是洛河清。我朝有言,洛河清,则圣人出……不过她娘认为,这名儿起的太大,怕她压不住,所以之后才改成了,洛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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