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凤宇那微带着邪气的冷声,幽然的飘进了凰倾月的耳里,心中一怔,有些不太明白楚凤宇此番举动的意图。
只是瞧着那白发的少年,心中一丝坚定,他相信他不会伤害北凰。
“楚凤宇,我听说你受了重伤。”
待到羽书出去之后,凰倾月抬起眼眸看着那近在眼前的人,放下茶盏,淡淡的问道,这南楚的天气,果真太冷。
“诺,你不是早就看到了吗?还是你亲自包扎了的呢,难道你没有瞧见?”
凤眸半眯着,浅浅的笑意荡起,邪魅的挑眉睨着那白衣少年,心中涌起丝丝温热,他在关心自己。
微微一愣,那伤口虽说也深,长剑贯穿了身体,但是并不是那所谓的无还手之力的伤,能够令陈寅如此说,那便是能够轻松解决掉的人,瞧着那一头白发,眼眸微微一疼,这其中仿佛有自己不知道的事,令他不安起来,仿佛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月儿,你是在担心我吗?放心,你夫君可没那么容易被打倒,别忘了,你夫君是谁?天下还没人敢惹得起,除了你。”
那邪气的声音,带着几分桀骜不驯,还有几分张狂邪戾,天下间怕是难以找到如此天神般的人物,最后那三个字,仿若带着几世的深情,缓缓的熔在凰倾月的心间,化作一汪甘泉,甜了一生。
微微的嗔怒于那人的胡言乱语,凰倾月冷眸扫了一眼红衣少年,便轻轻的起了身,他如若再待上一会,不知这人嘴里又会说出什么难堪的话来。
反正明日便能去往北凰,此事,自己还是需得亲自解决,想及此,凰倾月水眸一凝。
南宫霄,我说过,如若你再对北凰不利,那只要我凰倾月活着,便是不会再放过你。
盯着那羞赧而离开的白衣少年,楚凤宇嘴角勾起了笑意,月儿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忽而,双眸便冷了下来。
一间封闭的密室里面,锁着一蓬头垢面的男子,那乱蓬蓬的头发半遮着面容,看得不太真切,不知是何人。
听见脚步声,此人微微的抬起了低垂的头颅,看清了进来的人,双眸便露出了阴笑。
“楚凤宇,你终于来见朕了。”
来人走至与那人有一米的距离时,便停下了脚步。
“看来在这里,你还过得很是舒服。”
邪气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楚凤宇定定的看着那中年的男子。
“这世上,成王败寇本是常事,朕又有什么不舒服的,不过是如今从天堂掉入地狱罢了。”
说道此处,楚璃微微一顿,讥诮的笑了起来。
“到是你,如今为着那人,到是把父母的仇恨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只顾着自己享受起来了。”
闻言,楚凤宇邪魅的凤眸一暗,似乎有些恨意一闪而过,心中那刻意压下去的情绪,此时蹭蹭的翻搅了起来,令自己有些慌乱。
“朕就在这里看你们两兄弟之间最后结局将如何,哈哈哈”
一阵阴森森的冷笑响彻密室中,楚凤宇双眸一片寒光,手中抓过一旁的烙铁,贴于楚璃身上,只听见一阵“嗞嗞嗞”的声音响起,随后便闻道了一股肉被烧焦的味道。
“楚璃,你不让我好过,我便不会让你轻易的死去。”
说完,冷厉的丢下了手中的烙铁,冷然的转了身,一脸阴寒的出了密室。
一直走到了一处幽静的庭院,翻出那暗藏了的最后一坛母亲酿制的“宿命”,轻轻的嗅了一下酒香,便就着坛沿,灌下了一大口。
或许是太急,或许是太辣,亦或许是太久没有尝到这个味道,此时只呛得自己咳嗽了起来,心中那一股闷闷的疼痛又泛开了。
父亲母亲,宇儿已经决定放下仇恨了,只一心一意的为他,宇儿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们。
灼热的泪滴洒向了酒坛,他楚凤宇天不怕,地不怕,可此时不知为何,那些悄然而至的疼痛,搁得他痛哭了起来。
等到凰倾月寻到人的时候,楚凤宇已经醉了的那双邪魅的凤眸更是增添了几分魅惑。
“父亲,宇儿对不起你,不能替你报仇了,因为宇儿不能失去他,宇儿要替他守住北凰,父亲,你原谅宇儿的自私吧。”
拥在怀中的人,带着几分醉意,那眼角还带着几乎看不出来的泪迹,而出口的话带着几分忧伤,几分伤痛,戳在凰倾月那已经慢慢愈合的心上,僵了下身体。
抬手抚上了红衣少年的白发,凰倾月顺手捡起地上的酒坛,就着刚刚楚凤宇嘴唇碰过的地方,灌了下去。
芳香四溢的美酒,却带着刺喉的辛辣,浇灌进了心间,他记得,这酒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宿命”。
呵呵,宿命,楚凤宇,难道我们之间就逃不过如此宿命吗?看到你如此痛苦,我不知在你身边是对还是错,但是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你,舍不得,就算死一万次,能够换来一时的相守,我也愿意。
日上三竿,楚凤宇才从宿醉中醒来,头脑还有些迷茫,转眸盯着身旁还未醒来的少年,轻轻蹙着的眉头一下就舒展了开来。
不管是怎样的苦痛,只要醒来能看到他在身边,就好。
抑制不住的轻轻咳嗽了两声,楚凤宇暗恼自己的声音,惊醒了身旁睡颜安详的少年。
“月儿。”
听见头顶传来的声音,凰倾月水眸微微打开,盯着那放大的妖孽脸庞,露出了清浅的一笑,正准备开口时,门外响起了羽书的声音。
“皇上,朝臣都不满皇上这几日不上早朝之事,现下都在泰和殿等着皇上。”
楚凤宇微微的皱了下眉,搂着少年的身子,轻轻的嗅了一下少年身上的幽兰香。
“让他们等着去。”
“楚凤宇,先去处理政事吧。”
凰倾月见搂着自己的少年这般孩子气的模样,不免有些好笑了起来,原来这人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想了想,楚凤宇便在凰倾月那水润的唇瓣上轻啄了两口,起了身,穿戴整齐便出去了。
瞧着那散着长长白发的邪气少年,凰倾月那水眸瞬间暗了暗,起身披着长袍,落座在了软榻上,便瞧着月影端着一银盆进来伺候自己了。
“公子,北凰如今情况不妙,玄阴家族已经进驻凰城,圣上有些无力支撑。”
月影轻轻的说着,主子要他盯着北凰那边的动向,他可是一有消息便来告知。
“陈将军可有回到北凰?”
轻轻的掬起一捧水拍在脸上,凰倾月洗漱完之后,月影便递上了锦帕。
“回禀公子,陈将军亦不如从前了,而且他现在抱着必杀楚皇的决心,怕是已经与玄阴家族沆瀣一气了。”
闻言,凰倾月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溢出了冷光,嘴角一抹冷峻的笑意。
“看来他是真的铁了心了,当初我真不该念及母妃与他的关系,放他离去。”
怕是如今南宫霄是知晓了自己醒来的消息了,不知他又会作何感想。
“收拾东西,马上回北凰。”
“那楚凰这里?”
月影有些不甚明白主子的意思。
“他自是不用担心,北凰之事,于他是一种伤害,我不忍心把这些伤害强加于他身上。”
瞧着主子身上带着的一丝丝凄楚,月影有些担忧的看着白衣少年。
“公子。”
“无事,我们走。”
于是,凰倾月亦是不想惊动楚凤宇,便留下一封书信,离了去。
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不安,不是来自北凰的不稳,不是来自南宫霄的侵略,而是那唯一不舍得的人。
他怎知,自己的这一走,便成了楚凤宇的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