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凤宇久久的盯着那端着酒樽的白衣少年,眼中是无一丝波动的清冷,仿若没有任何事能够影响他一样。
“父亲去世之后,娘亲便一直郁郁寡欢,整日以泪洗面,终于在我十二岁那年去陪我父亲了。”
空洞的眼神,带着仿若悠远处飘来的声音,深深震撼着凰倾月的心脉。
那一年,同样的,他的母妃也突然去世了。
那一夜,他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看着一群人进进出出,直到母妃葬下,父皇都没有出现,从此,他的世界再也没有了微笑,到处都是看不见的黑暗与一不小心就会丧命的陷进。
“凰倾月,本座从小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你那高高在上的父皇一手造成,还有你那心如毒蝎的母妃,本座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吃了他们的肉,可本座又不想他们太痛苦的结束,本座要拿走他们在意的一切,本座一定会夺走的。”
一声阴寒的声音,打断了还在沉思的少年,凰倾月抬头望着那眼露恨意的红衣少年。
十岁那夜皇宫中的一眼,幽幽冷光便盯上了自己这只猎物了吧,万般折磨纠缠,不死不休。
“楚凤宇,我母妃是你害死的吧。”
“本座不屑动手杀一个女人,那是她罪有应得,本座也不会想到,那凰北乾竟如此无情无义,对自己宠爱的女人也能下得了手。”
“啪”的一声,酒樽掉落在了地上,碎成了无数片,酒液还在四处流淌。
他早就能够猜想母妃是被害死的,竟然是被父皇杀死的,他怎么能如此狠心,紧握着拳头,凰倾月的眼眸越来越寒,周身寒意渐起。
楚凤宇盯着那任伤痛肆意渐长的少年,并未出声,凤眸微微敛着,端着酒樽,便一口灌下。
“楚凤宇,你可知我父皇为何杀死我母妃?”
微微一怔,楚凤宇转眸看着那此时神情淡然的少年。
“日后你自会知晓。”
重新换上了玉樽,“你且试试,天下间难得此酒。”
凰倾月端着酒樽,嗅了一下香气,确实不俗。
是否就如同自己与他一样,是宿命,不可逆转,也不能破解。
清酒一坛,人约两人,芳华绝代,醉生梦死。
“楚凤宇,如若我不是我,你也不是你,我们是否还能在同一时间遇上彼此?”
是否也会这样纠缠不清,而我们的起点,是否就会纯净无暇,毫无杂质?
楚凤宇盯着那窗外远处的风景,良久回了一句。
“本座不知。”
“呵呵,楚凤宇从来都是知若天下,怎么这会却不知了?”
轻轻的笑着,凰倾月眼角仿佛间能看见晶莹,月华的眸子更加明亮。
回头瞧着那有些微醉了的少年,楚凤宇手指紧扣着掌心。
“凰倾月,你只要待在本座身边,不插手本座对付凰北乾,本座便不伤你。”
一直以来,自己好像都在做着无法理解的事,无法真正下手伤害他,是因为他那无时无刻透露出来的寂寥与孤寒吗?
“楚凤宇,你知道的,即便父皇再错,但他依旧是北凰人命心中的明君,而我凰倾月,即便是不得已的还债,依旧还是北凰的皇子,有责任替北凰的子民守护他们的家园。”
凰倾月睁着有些迷离的眼眸,言辞中透着无比的坚定,他凰倾月如今虽身不由己,但也不是听从于命运之人,如若不是如此,又怎会坚持到现在。
“本座不会让你如愿的。”
说着夺过了凰倾月手里的酒樽摔了出去,扯过少年禁锢在自己怀里,而桌上的酒坛因着拉扯,掉落在地上,应声而碎,却是没有半滴酒了。
“楚凤宇,终有一日,我会把欠你的所有还清,到时你我再无关联。”
盯着头顶的人,凰倾月并未动弹,只是漠然的吐出这么一句话。
“还清本座?你这辈子休想还清。”
他楚凤宇竟然还想着要放过他,而他却想着怎么与自己撇清关系,休想,休想,这辈子他都只能供自己玩耍,折磨,除非自己厌倦了。
想着便粗鲁的把人推到了软榻上,低头啃咬着那水润的唇瓣,动作毫无怜惜之意,粗狂的在少年身上肆意发泄。
凰倾月紧蹙着眉,连那莹润的水眸此时也闪过一丝暗色,毫无前兆的撕裂疼痛,使得那有些破皮的嘴唇下的贝齿紧咬着。
双手被身上之人紧紧缠住,一股耻辱感油然而生,奈何身体却丝毫不听自己的使唤,渐渐的,那低低的呻吟声溢出了口。
“嗯~”
“凰倾月,本座可没有说错吧,你的身体已经离不开本座了,所以在本座还未丧失兴趣之前,你别想离开,如若你父皇瞧见了如此yin荡的样子,那会是怎样的一种表情,本座到是很期待。”
凰倾月眼神空洞的望着身上之人,贪恋他的温暖,终究不过镜花水月,原来林若轩说得不错,他们之间跟着血海深仇,永远无法迈过。
伸手揉了一下额头,楚凤宇幽然的睁开了双眸,似乎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转头瞧着身边眉头紧皱的少年,露出一丝惊讶。
那满身惨不忍睹的伤痕,还有那空气中淡淡的幽兰香夹着的一丝怪异气味,都在暗示他,昨晚的自己是有多粗鲁凶猛。
小心的揭开锦被,那铺在床榻的素锦上,似乎还有些干涸的血迹,凤眸闪过一丝懊悔。
忽地,邪魅的凤眸又染上一层冷厉之色,自己不过是惩罚了一下未听话的人罢了。
下了床榻,楚凤宇又回头瞧着那依旧未醒的少年,脸色苍白了许多。
若轩说得没错,本座这么多年的筹谋,不会因着任何人改变,也包括你,而你,只不过是本座偿债工具,只要乖乖听本座的话就好。
凰倾月醒来,已是午时三刻了。
一双清明的眼眸,透着无尽的沉寂,浑身的疼痛提醒着他,昨晚那不堪入目的一幕,还有那痛恶至极的话语。
“公子,玉瑶公主说想见你。”
外面传来月影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不见,让她回吧。”
惊疑在月影和月魂的眼里露了出来,公子的声音怎么突然透着丝丝绝望。
“公子,你没事吧?”
月魂轻轻的问询着,今早见主子从房内出来,也是一脸阴沉的样子,他们好像出了什么事。
“你们俩也退下去,今日我不想见任何人。”
冷厉幽寒的声音,凰倾月静静的望着窗外,他需要时间来收拾自己那残破的身和心。
“是。”
两人见里面的人是铁了心的不想被人打扰,也不想再让公子烦心,便退了下去。
即便是如此难堪的折磨,他还是想靠近那温暖的火红,不怕灼伤自己,只是想着能够多吸取一点温暖便好。
呵呵,凰倾月,你何时变成如此卑贱之人了,难道不知那人是没有心的吗?
楚凤宇回到睿王府,便把自己关在了书房内,眼睑微敛,嘴角勾出一抹嘲讽。
楚凤宇,你何时变得如此心慈手软了,连对仇人都会心存愧疚,那凰倾月不是自己一早就想好要折磨的吗?为何如今这样做了,心里反而不痛快了。
一阵风掠过,玄阴琴便到了楚凤宇的手中。
一曲肝肠断,一曲泪相思,一曲愁心乱,一曲君不知。
羽书羽画瞧着那紧闭着的书房门,心中皆是一惊,主子这琴声分明透着无限的凄凉,却又带着偏执的阴狠。
“羽书,阁主这是怎么了?今日从外面回来便进了书房未出来,如今还弹出这样的曲子。”
又抬头望了一眼,羽书眼眸淡淡的。
“怕是与那奕亲王有关吧。”
“阁主走到今天这步,实属不易啊,不知力尽了多少苦难,如今只希望阁主能够早日找到幸福。”
羽画也轻轻的叹了一声。
“阁主看似无心无情,实则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如若遇到喜欢之人,便会义无反顾的追逐。”
“嗯。”
停止了讨论,两人又静静的盯着那扇紧闭着的大门,心思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