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秋苫也跟着在医院忙活了一晚上,此时在病门外的她,在等候着上官晋昇给母亲付毓欣打电话报平安。上官晋昇刚挂下电话,易秋苫便开口询问道:“爸是受了什么刺激呀,怎么好好的就这样了呢?”
“看来事情是瞒不下去,还记得年初六那天,我带你去拜访翁钰楠吗?”上官晋昇略略沉思后,拉着易秋苫走远了一些,打算和盘托出。
“嗯,但这跟爸晕倒有什么关系呢?”一听,易秋苫迷惑了起来。当时也在场的她觉得,丈夫上官晋昇和翁钰楠之间的话语里像隐晦着什么似的,当时亦不以为意。不过,现在很快就有所反应了过来。
“我曾跟你提过,爸年轻时在外面和一个女人好上了,她是当时一位很知名的女模,叫任夙惗。后来还以她的名义创办了一家公司,也就晋逸旗下的一家子公司:念惗服装有限公司。
当年,那个女人怀上了一个孩子,后来因为难产去世了,而那小孩之后也下落不明。经过这些年的查寻,爸怀疑翁钰楠的儿子翁睿凯,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孩。然而昨天亲子鉴定报告出来的结果却不是,爸一时接受不了就……
不过,这件事就到此打住吧,不要告诉伊澐,她那大嘴巴免不了又要在妈面前添油加醋,说是道非,惹妈不高兴。”上官晋昇简略地说明后,提醒着易秋苫。
此时,上官伊澐夫妇和儿子兆海晨匆忙赶来,碰到了在门口说话的上官晋昇两夫妻。上官伊澐也没多疑什么,上前打招呼后,向着哥哥上官晋昇略略探问了一下父亲上官龙飞的病情。
上官伊澐听说父亲无大碍后,就要推门入内探视,被上官晋昇劝拦了下来:“爸已经睡下了,就先别进去打扰吧。”
上官伊澐憋了一下嘴唇没再吱声,本来就有气,被告知不得入内探视父亲后更加的不痛快。瞪视了一眼一脸无辜的兆海晨后,隔着门上的玻璃看了看病房里正在闭眼休憩中的老父亲。
站在一旁疲惫而无聊的兆海晨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对着母亲上官伊澐说道:“既然阿公没什么事,我就回去补补觉了。”
看着儿子不成器的样子,上官伊澐的火气又被撩起来了,恨恨地咬着牙,使劲地敲了一记他的脑瓜壳子,压低着嗓门骂着:“睡睡睡!你还知道睡,昨晚干嘛去了?!我都还没来得及收拾你!”
事出突然,兆海晨没能躲得过,挨了老妈一记敲,着实疼了疼。然而上官伊澐似乎没有要停止揍打的意思,兆海晨捂着被敲痛的脑袋,连忙闪躲开来,边跑边求饶道:“老妈,你别这样子嘛,我都这么大了,你还要打我。”
“你这兔崽子就是欠揍!你什么不玩,竟然大半夜去公路上飙车,十条命都不够你去死啊!还被抓警察局去了,你说我能不生气吗?现在被我打死好过被撞死!”暴脾气的上官伊澐口无遮拦,百无禁忌地骂着这百无一是的兆海晨。
“好了,这里是医院,不要太吵了。要教训,也先回家再说吧。”丈夫兆盛瑞拉住怒火越烧越旺的上官伊澐,平和地劝说道。
原来兆海晨玩网络赛车游戏玩多了,新鲜感消失,感觉得还不够刺激。于是,利用起微信聚集了一群臭味相投之人来玩真的赛车,并开群以赛车的名义进行赌博。而群友都必须通过朋友推荐才能进入,比较隐秘。
不向相关部门申报,不过也不会得到批准就是了。他们把自己的跑车经过改装后再进行违法赛车,采用的是‘直线竞速’的方式进行飙车,在规定的直线路程里以最快到达终点为胜。
所选择的比赛地点是晚上车流相对稀少的路段,马达声轰鸣,此起彼伏不间断,上演着惊险瞬间。那公路两旁就有居民楼,噪音扰民不说,简直就不把生命当回事。
被打扰到的居民苦不堪言,厌恶至极,又显得无可奈何。不止一次地报一一零处理,可PC一来,这群疯狂的男女一哄而散,他们一走,他们又聚集了起来。
等到这帮‘热血沸腾’的年轻人肆意宣泄完后,轮胎橡胶因摩擦而产生的刺鼻味道久久不能散去。本是一尘不染的路面经过激烈极速的比赛后,留下了不堪入目的车轮轨迹,怎么也洗刷不掉,见证着这群乖张之人的疯狂、空虚、寂聊与任性。
上官伊澐夫妇今天一大早刚从去了一趟警察局,把兆海晨保释出来,也就是取保候审,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赶来看望晕倒住院的老父亲。
昨晚凌晨,在那条车辆稀少的宽阔公路上,兆海晨又和他那一群狐朋狗友们非法集结玩飙车。虽然夜深,但偶尔还是有车辆来往的。
一辆脚踏三轮车载运着蔬菜靠着路边行驶,却被失控而来的改装跑车撞飞了。跑车车头撞毁严重,三轮车直接散架了,成了一堆废铁,压烂的蔬菜黏糊糊一地。
跑车车主在安全气囊的保护下受了点轻伤,而三轮车司机在强大的冲击力下被撞得腾空而起,又瞬速摔落在公路边的绿化带里,昏迷了过去。
三轮车司机也许是命不该绝,被撞飞到绿化带里捡回来一条命,躲过了和蔬菜一般被碾压成肉酱的命运。不过,脑震荡、内伤和多处骨折的伤痛还是够受的。如此的飞来横祸给原本并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蒙上了极为沉重的伤害。
作为组织者之一的兆海晨不是直接肇事者,但难逃罪责。虽被保释出来,但随时要被传讯问责的,涉嫌交通肇事、危险驾驶、危害公共安全、聚众赌博……罪名成立的话,可能就是数罪并罚,想想都伤透脑筋了。
在病房里,身体状况好转后的上官龙飞从旁得知不肖外孙兆海晨的劣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极了。不由感叹着创业容易守业难,难道还真是应了那一句话‘富不过三代’。
又想到了上官晋昇目前仍是膝下无子,如此不争气的外孙也指望不上,还有两个外孙女终究挑不起大梁。上官家难道就真的后继无人了?到底是做错了什么遭受如此报应?
纵观这一生也算是过得光明磊落,睿智拼搏上进,迎来了人生的辉煌成就。除了有喜新厌旧的嫌疑,谁都年轻过、懵懂过、执迷过,难免错过。
人的短短一生也就区区几十年,过得都不容易。想坦诚地面对自己的心,想对自己好一点,争取自己想要的感情而已,这也有错吗?
往事已矣,尘埃落定。刻骨的伤痕不能痊愈,不可抹去。愧对付毓欣,也辜负了任夙惗,也许就是这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上官龙飞经过三十年的沉寂,苍老了,也释怀了不少。现在的他只想在余生之年把当年任夙惗腹中之子找出,也就死而无憾了。
出院后不死心的上官龙飞让人秘密调出,念惗服装有限公司员工体检当天的视频录像。但整个过程都很正常,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一时毫无头绪的上官龙飞不知从哪下手,难道要亲自会见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