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人向来看重生命,把死和生看得同等重要。守灵/守夜是一种民间习俗,守在灵床、棺木或灵位旁。演化至今,守灵是亲人们聚在一起,吊唁死者,表达怀想之情。
在家第一天守灵时,悲不自胜的任家双亲痛哭流涕,特别是程丽群哭得死去活来、哀哀欲绝,好不容易被劝止住。逝者已去,生者为大,节哀顺变吧。
守灵三天后的任家双亲,似乎已慢慢接受了女儿任夙惗已去的既定事实。只要不要太过刺激,情绪还算平稳。
上午任家为任夙惗举行一个简单的追悼会,下午遗体火化。遗体火化后选择送放至寺院寄存,每日倾听佛号,七七四九天后择日存入骨灰墙。
任夙惗的灵堂设在**殡仪馆的觉园厅里,任夙惗的灵堂布置得文明整洁、肃穆庄重。
灵堂上方高挂着一套24寸遗像,下书斗大的‘奠’字,左右两边高挂着挽联。铺着白布的供桌上设有牌位,摆放着四盘果盘,三盘糕点,一个汉白玉香炉和一对蜡烛。灵堂正中摆放灵柩设于供桌后,两旁是鲜花和花篮。
灵堂门外左右两侧置有长桌,一边是签到处,另一边是收礼处。任家派人在灵堂门口迎候亲友和来宾,并发给白花或黑纱。在既定的追悼会时间里,奔丧的宾客也来得差不多了。
宣布追悼会开始,奏起哀乐,全体肃立,向逝者致敬3分钟后,敬献花圈、挽联,宣读悼词,来宾致哀辞,家属致答词,向逝者告别,慰问逝者家属……
追悼会结束后,在等待火化的空档时间里,任夙惗母亲程丽群坐在了依旧静静地哀思着的翁钰楠旁边。看着同样面容憔悴、面色无华的翁钰楠,心里感到欣慰的同时也是心疼。
翁钰楠与任家非亲非故,只因为爱着同一个人而把距离拉近。任家欠他的情更多,感激的同时深感愧疚。
“钰楠,这几天你也跟着忙前忙后,没休息到,也辛苦你了。”眼看女儿的后事处理得差不多了,程丽群表示出慰问和感谢。
“程阿姨,你太见外了。能帮得上忙,其实我心里也舒服一些。”在别人眼里作为一个外人的翁钰楠,更是谢谢任家双亲没把他当外人,能让他跟着为任夙惗料理后事,寄托哀思,心灵得以慰藉。
“小睿凯算是妈不在爸不管的孩子,也是可怜。想想往后的日子里,看着他,更是心疼又伤心,时刻备受着煎熬。
思前想后,纵观诸多因素,更为了他的安全和成长环境考虑,我和夙惗她爸商量过,要把这小孩寄养到一个远房亲戚家一段日子……”程丽群又想到了刚出生的小外孙,道出了日后的打算。
翁钰楠一听,急了。立马表态争取抚养:“阿姨,千万别!我答应过夙惗,我会照顾好他的。请你们放心交付给我吧!”
“那怎么行?你以后还要结婚生子,会被拖累到的。”程丽群立马劝止道。
“那些都没关系,我会视如己出。请叔叔、阿姨你们成全!”心意已决的翁钰楠哪里会在意,只怕不能兑现承诺,完成任夙惗的遗愿,担心任家双亲不答应。
“我是知道你对夙惗的心意,可她已经不在了,你又何苦呢?”程丽群看着年轻的翁钰楠,不知该如何拒绝这同样伤心难过的年轻人。
“程阿姨,既然你也知道我对她的心意,那就请成全我吧。我愿意替她好好抚养睿凯。”翁钰楠坚定的眼神中透着深深的期待。
程丽群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当初夙惗选了你,该多好啊!”
在操持丧事前,任家找了一位资深的月嫂啊琴照料着小睿凯。考虑到夙惗的儿子小睿凯太小,容易受到惊吓等等众多因素,很不适宜参与亲妈的丧礼。
此时任夙惗的父亲任泉傅急匆匆地向他们走来:“丽群,不好了。方才接到啊琴的电话,说小睿凯身体出现不适。”
白发人送黑发人,两个老人已是心力交瘁,悲伤不已,痛苦不言而喻。祸事、扰心事接踵而至。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小睿凯出生时为5.4斤,胎龄不足37周,属于早产儿。早产儿体温调节困难且不稳定,体质易受感染。当时因为要处理任夙惗的后事,小睿凯出生时身体状况还可以,所以就出院了。
“这该如何是好?小睿凯身体要紧,我先回去,你留下……”此时程丽群慌神了一下,立马对着老伴任泉傅说道。
在一旁万分担心的翁钰楠立马自荐道:“让我回去送他上医院,你们留在这里把夙惗的后事处理完吧。”
“也好,你去吧!”任夙惗的父亲任泉傅略略沉思了一下,同意道。程丽群也默认了。
翁钰楠听罢,转身就走。在不远处与一人擦肩而过,那人就是得知任夙惗逝去消息而匆匆赶来的上官龙飞。
几天前与妻子付毓欣多次协议离婚无果,换来的是无休止的争吵,情绪激动的付毓欣甚至赌气割腕自杀,最终拖住了行色匆匆的上官龙飞。在医院安抚、陪伴付毓欣的期间,无意中听到了任夙惗已逝去的消息,很是震惊。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骤然魂飞天外,久久未能回神。简直难以相信,不敢相信,不愿相信,更是无法接受。世事本无常,让人措手不及的事其实挺多的。
稍稍缓神的上官龙飞问及任夙惗腹中小孩时,院方回复并不具体,只说家属已领回去了。
所以上官龙飞此行是有两个目的,第一自然是来哀悼意中人,慰问家属,送任夙惗最后一程;第二就是询问孩子的情况。上官龙飞没有带司机和保镖,只身前来,唯恐惊扰了逝者安息。
当任家双亲看到一脸焦灼之色的上官龙飞时,变得满脸愠色,此时唯有他是最不想见到的人。
“你来这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还没等上官龙飞开口,程丽群的情绪顷刻间被调动了起来,高声呵责并驱赶道。
程丽群的抗拒情绪和冷漠的话语如尖锐的匕首,刀刀锥心。本就悔恨交加、哀伤之情不亚于翁钰楠的上官龙飞愈加的悲怆颓唐。
连见任夙惗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还要承受着强烈的责怪和驱逐,心境的低落和凌乱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