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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住院的那些事(一)

电梯门一打开,林雪就闻到那股专属于医院的味道,虽不刺鼻,但也不好闻。在护士姐姐的引领下,林雪找到了自己的床位,还好是靠窗的,可以呼吸下新鲜空气。同一个病房的还有一位老公公,看上去或许在60岁左右,在公公旁边陪护的是位老婆婆,应该是老伴吧。婆婆倚在病床旁,给公公擦拭着身体,很仔细小心,生怕弄疼了公公样。林雪坐在自己的病床上看着公公和婆婆,可能爱情的模样就是这样的吧,你生病的时候我在旁边陪着你,不离不弃。但一直盯着别人看也不是很有礼貌,林雪并转了个方向,玩起手机来。简单地和朋友们聊了几句后,还是拿出了耳机来继续听歌。林雪很喜欢听歌,尤其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而且她听歌的风格不定,全看心情。像这时,林雪就选择了一首民谣,平缓的曲调,故事也娓娓道来,很是动人。听着听着的,林雪并睡着了,兴许是太累了吧。从早起上课,再挤地铁,接着看病,然后办手续,这一系列下来着实很折腾人。婆婆帮公公擦拭完身体后,看到林雪已经进入梦乡,又帮其把被子盖上了。心想到“这小姑娘不会是一个人来住院吧”,也难免生了怜惜。

几个小时后,医生来查房了。到公公这时,林雪就听到有稀稀疏疏的走动声和说话声,只是实在不想睁眼,睡迷糊了还以为是在寝室可以赖床。结果刚到自己这,林雪就突然惊醒了。或许是医生的气场太强大?揉揉了眼,总算有点清醒后,一看是尹昀。缘分还真是妙啊,又遇上了。

“你一个人?”尹昀没有一来就询问病情反而关心起林雪是不是自己一个人住院,这一问没吓到林雪反而又使随行的其他医生吃了一惊。“嗯对啊。”林雪边取耳机边回答道,“一个人有人没事啊。”可能是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很弱小吧,还顺带解释了下。“你确定吗?那到时仪器安好了,你下不了床怎么上厕所?”尹昀虽是云淡风轻的问道,可又把林雪弄郁闷了。自己一个人到时确实无法上厕所,但又没法,不可能把任菲叫来,毕竟夜不归寝被发现是会被通报批评的。“那我就不上厕所呗。”或许是没想到林雪会这样回答,旁边的医生和婆婆都笑着看了看她,倒是尹昀不紧不慢地说:“病床旁边有按铃,有事就按它找护士。”“嗯好,谢谢医生。”本就一脸乖巧的林雪此时感谢起尹昀来,两颗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很是诚恳真挚。听到林雪这声“谢谢医生”,不知为何,尹昀觉得和以往听到的都不一样,在自己心中掀起了一片涟漪。

等到医生查房完毕后,林雪又继续躺着听歌了,顺带还和任菲聊了会天,说自己临时有点事回不了寝室,在外面亲戚家住。虽然任菲心里有点不相信,但又对林雪一直都是好孩子乖乖女的印象,应该也不会说谎,并叮嘱了几句。其实林雪有想过告诉任菲,让她来陪陪自己,可还是没能说出口。在R城读大学的这三年,麻烦了太多次任菲,就算任菲不说,还总是说没事,但自己心里还是过意不去的。

几首歌听完后,林雪想出去走走,并向婆婆打了个招呼后就下去了。结果在病房楼梯间听到了刚刚查房随行医生的谈话,两三个医生靠着窗户,勾肩搭背着。“你有没有觉得今天尹医生有点不一样啊?”“有啊,他平时怎么会关心病人是不是一个人啊。”“嘿,我也觉得奇怪,关键是他还对那小姑娘说上厕所按铃。”“就是啊,也不知道尹医生今天怎么了。”断断续续的就只听到了这些,刚开始时林雪还有点怀疑他们说的是不是自己,但听到上厕所时林雪肯定他们说的就是自己,这么糗的事应该也只有自己做得出来吧。本想再听一下的,可偷听实在不太好,林雪就悄悄下楼了。

兜兜转转林雪来到了医院后花园,坐在椅子上,时而看看脚边的花花草草,时而注视着来往人群。都说医院是最能看清出人心的,面对生死离别,有人不管不问,有人自顾自的,也有人相依相靠。那如果自己呢?会是怎样的?林雪想,或许自己会是生死相随的。

看了看手机,做检查的时间也快到了,林雪并又回到了病房。在和婆婆聊天过程中,尹医生来了,还有个护士推着仪器一同进来的。看上去,应该是要开始准备接线了吧。尹昀没有说话,一直低头处理着交织错杂的线。而护士则核对着林雪的相关信息,并让其做好准备,还特意嘱咐林雪上好厕所。林雪听到这话,害羞懊恼地低下了头去往厕所。等到她出来时,发现尹昀站在窗外,好像在看什么样,手里的线也整理的条条分明。那背影,伟岸高大,再加上阳光正好洒在他头发上,让人移不开眼。“脱了鞋躺好吧。”护士的一句话让林雪连忙转移了视线,加快步伐来到病床前。待林雪躺好后,尹昀才慢慢从窗边转过身来,与此同时,护士也一把拉拢了床帘,在这椭圆形的小空间里,只有林雪、尹昀和护士三人。“把衣服解开,还有内衣。”其实林雪在得知自己要做心电图时,就在网上搜了下,也知道做这个检查是要脱衣服的,但此时,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尹昀来做。

在几秒中的思想斗争后,林雪得出结论:病是要看的,检查也是要做的,他是个医生,做检查是应该的。并眼睛一闭把衣服解开了。护士姐姐做这个检查已经很多次了,早就得心应手了,更别说尹昀了。结果没想到,尹昀在接线过程中,接错了好几根线,而且在此过程中,眼睛始终避开着林雪的上半身。护士在一旁也深觉奇怪,今天的尹医生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这个小女孩吗?在冒出了这个想法后,护士又仔细端详起林雪来,不得不说这个小女孩长的还真是挺好看的,那种不施粉黛的清纯美,还有着年轻小姑娘独有的稚嫩和幼气。和尹医生也还算般配,但就是年纪有点小。

林雪本是闭着眼睛的,因为她怕自己一睁眼看到尹昀就会思想跑偏,但眼睛闭着,没有了视觉后,其他感觉器官变得灵敏了起来,尤其是触觉。林雪感觉到有一只手在自己的胸部上方,好像在粘个什么东西样,那仪器刚贴上林雪的皮肤,并觉有一丝冰凉。这种神秘的感觉很是让林雪觉得浑身不适,尤其是那只手一碰上来。林雪之前想着反正要不了多久,就再坚持一下,但闭上眼睛后时间过的太慢了,也不知道还要几时才结束。于是,实在忍不了的林雪突然睁眼了。

虽是睁眼,但也一直保持着直视天花板,没敢看其他地方。不过尹昀太高了,只要稍微低点头就能看到他。前几次都没能看仔细,这一次倒是可以看个够。尹昀的发型不像是平时学校里常见的那种男学生的寸头或者斜刘海式的,而是很干净利落的那种。头发是向两边拨去的,这样把额头露出来,变得很清爽,同时又留了一小撮头发修饰额头。这样一来,也把五官显得很立体,眉毛浓而密,棱角分明但又不给人以敌意;眼眸深邃,睫毛也很长,高高的鼻梁,再下来的嘴巴。“不对,我在干什么!”不能再看了,林雪又把头仰起了一点。尹昀注意到林雪这一反映,不知为何,觉得好可爱,好想揉她脸。但自己是医生,林雪只是我的病人,而且还是个小屁孩,不能想多。

护士姐姐站在一旁,认真的工作着,却不知道面前这两人脑袋瓜里居然想了这么多。随即的拉帘子声,以及护士说道:“好,可以了。”漫长的安仪器过程总算结束了,林雪终于不用一直仰头,松了口气后马上扣上衣服,活动了下自己的头部,转头间又瞥见了尹昀,虽只是一瞥,林雪还是立马转向了另一边。

“谢谢姐姐。”看到护士还在收拾仪器,林雪也笑着对护士表达了自己的谢意,至于尹昀,就冷冷的一句“谢谢医生”,和之前的“谢谢医生”相比,态度显而易见。不过,尹昀也没有在意,毕竟和小屁孩计较不符合自己的性格,态度什么的就无所谓吧,她只是自己的病人,并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了。留下护士姐姐在那里交代注意事项等等。

几分钟后,护士姐姐也走了,只剩林雪一人。临床的公公婆婆在安仪器过程中搬走了,言语间好像是因为公公病情加重,去了特护病房。林雪看着窗外繁华的高楼大厦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可心里却百感交集。生老病死,虽是人间常态,但面对死亡,谁都是害怕的吧。也不知道自己哪天说不定也忽然那个了,再加上本就不太好的身子,实在难受。又想了想婆婆,如果以后独自一人怎么办呢。哎。

想着想着的林雪又觉得肚子饿了,早知道就买点东西备着了,现在不能下床也不能玩手机,晚饭怎么解决呢?本想忍着的,可是肚子时不时咕噜咕噜地叫,实在受不了,就按了床边的紧急按钮。过了一会,护士并来了,林雪一瞧原来是上午做检查的姐姐,一下亲切感就起来了。“姐姐,请问怎么订吃的啊?”林雪捂着肚子,生怕又闹下了笑话。“我帮你订吧,和我们一起吃工作餐吧。”姐姐其实知道林雪是一个人来住院的,本不能再订餐了,可于心不忍这么个小女孩孤零零的,还没有饭吃。才说和她们一起吃工作餐,其实也是多点一份外卖。

到晚上快6点的时候,病房门突然被打开,林雪以为还是下午的那个护士姐姐,刚想说“谢谢姐姐。”结果转头一看,有点高,不像是护士姐姐,这“谢谢”说出口又被硬生生地憋回喉咙里去了。可进来的男子并没有在意这些,连看都没看林雪一眼,只是把饭菜盒放在林雪病床旁的桌上后并转身准备离开。正当男子转身的一瞬间,身后的林雪一把扯住了男子的衣袖,还说道:“那个,不好意思,可能还要麻烦下你,谢谢了。”“话都说的磕磕绊绊,还敢拉我衣袖?”这句话一出,林雪连忙放下了自己的手。

看着男子丝毫没有想帮忙的意思样,继续大步向外走迈着,可到了门口又止住了,“嘎达”一声病房里亮了,原来是去开灯啊。之前林雪睡着的时候,护士姐姐就把灯关了,又因为自己开不到灯,并只能透过窗,才有一点光。此时灯开了,林雪才看清楚男子的容貌,是尹昀。

林雪从未想过会是尹昀,还以为是护士哥哥或者其他什么医生,但就是没有想到尹昀。那自己刚刚干了什么,扯了尹昀的衣袖,那现在,还是装做啥也没干吧。

“你是想让我开灯?”尹昀看着床上躺着的林雪,“还是其他什么?”“额,都有吧,其实...其实...是想说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病床摇上来点,我这样躺着吃不了饭...”林雪有意识地躲避尹昀的眼神,支支吾吾地说着,“谢谢你了。”一边内心继续嫌弃林雪话都说不好,一边又在窃喜的尹昀快步来到了病床处,弯着腰,熟练地摇动着,几下并让林雪可以靠着吃饭。

“谢谢。”林雪刚一说完,尹昀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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