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道里的寒风卷着舌头,往外涌,舔的二人起鸡皮疙瘩。红褐色的夯土裸露在地表,跟匪琳的脸色似的,无二致。残存的记忆里,那里应该有翻腾的云海和怒起的蛟龙,还有威严的依仗肃穆前行。这些壁画,就是匪琳兴冲冲的计划了几个月,一下火车就奔过来想要细细瞧的东西。没成想,竟然被揭了个一干二净!
“哈!是好事。国宝级的玩意,应当在博物馆里好好供着。不然照你说的,伸手便摸得着,那才叫糟蹋了。”
曾琪的话在理,匪琳也确实庆幸这些壁画被稳妥的收了,可心里还是遗憾,且不自在。曾琪看着匪琳眼神失落,索性捏了捏她的手,向墓道深处努嘴“走呗,下去看看”。
太子墓的墓道极斜,约莫在260°以上。夯土打的也瓷实,坚硬且光滑,刀劈上去也溅不起多少土星。匪琳踩着细细的高跟小心翼翼的探脚,与曾琪依次穿过天井和甬道,直达主墓室。墓室不大,约20余平米,上是穹窿重顶,悬着一个铁钩,许是以前悬挂油灯用的。金乌还好,可是绘着个偷了如意的耗子是什么讲究?这让曾琪和匪琳猜了许久。后又猜着是金乌许是朱雀,来指明方位的,可没有玄武来对应。直到匪琳辨明了方位,才恍然大悟,这原来是日月的意思。
墓室东、西壁略显出弧形,绘着托果盘、执箜篌、捧烛台、持玉瓶的宫女,神态不一。墓室间用不锈钢柱子围起来的、黝黑发亮的庞然大物,便是太子石椁。匪琳不知石椁是到底是用什么铸的,只觉得通体黝黑闪着微光、冒着冷气、挂着细密的水珠,极神秘。探着手贴上去,触手生寒。曾琪看着头疼,怕匪琳鲁莽,叨扰了墓主人,索性将她的两只手都捉紧了,省的闹腾。
仔细瞧过主墓室,二人才踱步向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绕过墓室大门,来到了封土堆下。封土堆上种满了翠柏,远远望去像是绿色的小山丘,一条青石小路蜿蜒向远。匪琳本想拾级而上,却被曾琪扯住。“怎么了?不上去瞧瞧?”匪琳不解,不知道这老头葫芦里买什么药。曾琪没说话,打了个眼色让匪琳往顶上瞧,这才发现有一对儿小情侣在封土堆顶上的平台处你来我往的拉扯。
这情景把匪琳逗乐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以前只听说过坟头蹦迪,这次是见着坟头接吻了!”
“恩,是吗?”
曾琪未听清匪琳在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含混的应了一声。漆黑的眸子入神的盯着这个兀自傻乐的姑娘,不自觉的低下了头,慢慢凑近。心头一种热热的渴望在一点点的挣脱。眼前的这个姑娘,内敛而热烈,奔放而娇羞,聪敏而憨傻。像一朵晚春开出的花儿,带着荆棘,却也诱着人想噙在口里。
带着男人荷尔蒙味道的呼吸一步步逼近耳廓,匪琳终于察觉,下意识的向后闪躲。曾琪的臂弯却早有防备的自后面搂紧腰肢。一分一厘的后仰,一尺一寸的俯身。终于,在匪琳支撑不住重心将要向后跌倒的刹那,曾琪臂弯用力,将她拥入怀里,绵软的唇也贴了上去。
电光火石!
曾琪是情场上的老手,吻过的姑娘的唇不在少数。可这轻轻一吻,还是让他觉得舒坦。尤其是此时匪琳涨红的两颊、不敢抬起的头,还有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局促的呼吸,都让他获得了极大的满足。这如初恋般的悸动,让他沉醉。
“这才叫坟头上亲吻。无数游荡的魂灵,见证着呢。”曾琪握了握匪琳的手,带她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