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君王施仁政,爱民如子,与各国开放通商,经济文化高度发达,都城汴梁更是聚集各地权贵富贾。
锦华玉王,国姓上官,字清染,是已故皇后慕容盻的遗腹子。皇帝与先皇后伉俪情深,自先皇后去逝之后,便将所有心血投注到与其唯一的儿子身上,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不但放在身边悉心教养,还经常带着上官清染理朝论道,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将上官清染作为储君在培养,不出意外将来必定能继承皇位。然而,事与愿违,可能因为皇帝用力过猛,上官清染终究是长歪了,性格乖张不说,还嚣横跋扈,素日只知舞刀弄枪,完全不通文理,一腔的江湖义气,咋咋不适庙堂,唯一可取之处就只剩冠绝群芳的好皮囊了。
自上官清染十岁立府,皇帝就没少给他收拾烂摊子。不是上山打鸟伤了人,就是下河摸鱼毁了庄稼,搅和武林大会、捣毁铜雀台、火烧怡红院,桩桩件件不计其数,搞得皇帝疲惫不堪,终于熬到上官清染年满十八,可以成家立业了,皇帝大设宫宴邀请群臣及家眷,密集搜集各路名门官宦世家待字闺中的女子信息,宫中画师没日没夜地忙了半个多月,狠下心将上官清染禁闭三个月,才让小霸王勉强点头答应与锦华第一美人秦红绵成亲。
东肆聚贤楼上,两名红衣带刀侍卫并肩站于云锦莲绒榻右侧。榻上,一个半敞着血色对襟锦袍翘着二郎腿打着赤脚拖着一头自然卷长发的男子,邪笑着用金色独桶镜打望着对面,嘴里自言自语道:“这镇南王家的庶女比那个娇滴滴的嫡女有意思多了,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收了独桶鏡摆到一旁,翻身下榻道,“去查查这个秦悦,速速来报。”话音落下,人已消失。
秦悦有青鸾护驾,说不上花轿就不上花轿,领着迎亲队伍敲锣打鼓地从东肆一路向西走。百姓只知是玉王与镇南王府秦家小姐成亲,不认识秦家小姐也不知道其长相,但都纳闷着,普通人家的女子出嫁都要配上凤冠霞帔花轿迎娶,怎么皇子娶妻这般草率,新郎没现身派了定花轿迎亲,新娘不坐花轿,没有凤冠霞帔,甚至没挽发髻,就连喜服皱巴巴的不说还系错了衣带,更令人无法理解的,是她身上还挎着一大袋零食,并且还边走边吃。别人笑话她,她也不气,还笑的比别人更放肆更夸张。都说镇南王府嫡女秦红绵才貌双全堪称天下第一美人,如今看来不过虚言罢了。照现在看,这秦红绵不是疯子就是傻子,可怜了玉王,冠绝无双却要与这么个疯癫之人做夫妻,即使休妻,这也是他一生的败笔了。
从东肆镇南王府到西肆玉王府两千里,上官清染早已在路上布好局,是否能在日落前顺利到达玉王府成为玉王妃就看秦悦的造化了。
第一局,东肆屠宰场。一众提着砍刀的屠夫追着背插两柄钢刀的大黑牛由西向东快速移动,与秦悦的准王妃逛大街队伍在东肆码头遭遇。搬货的苦力仓皇逃窜,好死不死刚好让秦悦落单与黑牛对上,受了伤的黑牛最是好斗,腥红嫁衣毫无悬念地成为斗兽的攻击对象,黑牛鼻嚒嚒喷气,牛头下沉怒顶牛角,铁蹄扬灰力拔山河,牛目圆瞪,视线聚焦码头一点红,只听嚒……黑牛以风驰电掣的速度朝秦悦狂奔而去。青鸾已做好暴露的准备,既然殿下要求护她周全,那就不惜一切代价护住她。另一边,姬无双也在密切注意着,他不允许秦悦有任何意外,一头斗兽而已,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出手,他更想看看秦悦的处理方式。东肆屠宰场房顶上,上官清染也在伫足观望,他倒要看看这秦悦是否有跟他叫板的本钱。
方寸之间只剩下秦悦和黑牛,她快速取下挎包脱下嫁衣。这正如上官清染所愿,不脱嫁衣小命不保,脱下嫁衣名节不保,任意哪样都做不成玉王妃。然而,嫁衣内的这套防水紧身衣装束令在场所有人傻眼。说时迟那时快,秦悦用嫁衣引诱黑牛按预定路线发动攻击,再次另众人傻眼,就在众人以为她会这样将黑牛好到精疲力竭而死时,她再次做出惊人之举,她扔了嫁衣,待黑牛近在咫尺时纵身一跃,跳到了黑牛身后,如此反复多次,就在众人不明缘由时,她一跃骑上牛背死死扒住不放,黑牛前拱后撅暴跳如雷,众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本以为秦悦江郎才尽再无计可施,谁料她突然间坐起狠狠滴将牛脖上的两柄钢刀插下并死死擒住不放,黑牛血流如柱剧烈挣扎不一会儿便倒地不起。众人欢呼声中,秦悦俯身牛耳,“你不该被这样残忍对待,我向你保证,你的族众不会再受到同样的伤害,安息吧!”说着用手沾了牛血画于前额,接着又帮黑牛合上牛眼。然后,捡起地上的挎包和嫁衣,重新穿戴好,对迎面走来的青鸾道,“你不必自责,很多事我都能应付,我看起来是人,实质上我是个半妖。这牛是别人特意送的,咋们一定好好享用,不要辜负了人家一番心意。”说完打了个响指,用青城方言道:“,今晚上玉王府加菜,在场的人见者有份,走起!”锣鼓喧天唢呐齐鸣,秦悦仍是那件皱巴巴的系错了衣带的嫁衣,嫁衣不仅破了洞,还灰扑扑的,但青鸾对秦悦的认识不一样了,他愤愤扫了一眼那些训练有素的屠夫和河提苦力,默然转身紧随秦悦身后离开。而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众人津津乐道一阵儿也都作鸟兽散。
“有意思!”上官清染对秦悦第一局的表现相当满意,因此开始期待她接下来两局的表现,赤脚腾空,兴奋地赶往下个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