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完全的停了,空气中的湿度使我感到有些颤栗。
对上村长的眼睛,我不禁感到有些惶恐。给自己的杯子倒上了酒,举起满当当的酒杯给自己灌了一口。
放下酒杯,对上村长的眼神说道:“死!便死了吧。世事无常!没办法。”说完便举起酒杯把剩余的酒喝完,但就在举杯的那一刹那间。我的眼睛恍惚间看见村长的眼神,有一丝丝是不寻常的味道。
但许是我多心。愣了愣,放下酒杯。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村长叹道:“等长老回来再说吧。”说完便不再说话,转头看着窗外。
雨虽停了。但青黑色石瓦上的水仍在一点一点的向青砖绿苔的地面上撒落而去。透过酒馆的窗子向远处望去,穿过几栋低矮的房子。烟雨蒙盖着的山林,此时已是欲隐欲现,鸟单只单只的飞出来,遁入山林或是奔向远方。而酒馆内躲在小角落的小虫,也不让人省心。只顾匿在小角落的缝隙中,一声接着一声,一串接着一串。声声不息。
转回头发现酒瓶装的酒已经完全没有了。转头拿了瓶新的将要给村长的酒杯倒上。
但这时,村长转过头来说道:“牛老板,你来这里多久了?”我微顿了顿,接着说道:“大概有十年了吧。”“我还记得当初你来到这里,一个人什么都没有。那时牛寡妇的丈夫还在,且是村中有名的大户人家,你便为他们做工。”他说着拿过我的酒瓶向杯中倒酒。
我点点头,“是的,但是过了几年,牛寡妇的丈夫就患病去了。而那时的我也攒好了钱,便在村中开了这一小酒馆。”我说着接过村长递过来的酒杯,“而牛寡妇自从没了丈夫。便时常受欺负,我本打算帮她一把。但也怕惹人嫌笑,再后来听说她走了便不了了之。”
想起那时我不禁有些惭愧。人活一生,无非是名与利。有利而无名只会被世人贴上小人的罪名,而有名而无利又怎能活过一世呢?尤其是在这世道。在这个人人为利益而烧杀抢掠的世道,纵使是偏安于南方群山密林之间的这个小村,也不能幸免。在这个村中只有当你有利于他人的时候,人家才会尊重于你。而当你无利于他人的时候,你种种的好名也会被推翻。甚至被污名所覆盖吞没。
村中人一旦捕捉到一丝风吹草动,便会大放厥词、妄加猜测。最后添加种种罪名使人一辈子抬不起头。
略微走了一下神。再看向村长了时候,发现他已将刚开好的一瓶酒喝了不到一半了。我连忙止住他,但他却拍开我的手说道:“我不打算将牛寡妇的死公开,重要的是不想让长老知道。”
听到这句话我有些奇怪。村中的下葬一般都是由年老者主持,而长老无疑是最合适的。
我不说话,只是待村长全部说完。“牛寡妇生前有许多不好的名声。还是悄悄的葬了比较好。”他看向我说道,“你不是有一辆手推车吗?”我点点头。那是流亡人流落至此丢弃,被我拾来的。
村长见我点头,便继续说道:“后天你把车拉到牛仙姑家,我们把牛寡妇的尸体搬上手推车。拉出去偷偷葬了吧。”牛仙姑家,难道就不怕牛仙姑告诉长老吗?我心想着略微有些迟疑。
村长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便说:“放心,我会跟牛仙姑说清楚的。看日子,牛仙姑大概明日便会回来了。”
我叹了叹。便不再迟疑。说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