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休息片刻,感觉好多了。
但听不到人动静。
奇怪。
怎么没人喊我,这时候蚩良肯定第一个,骂自己软脚虾。
怎么,良心发现。
这可不像蚩大老板,为人作风啊。
不说,会有暴风雪。
怎么,现在不着急了?
他坐起来,刚想说话,却当场傻住。
前面只有一人,半跪在雪地,看体型像是滚易,身上挤满了厚厚的雪。
陈锋拿着手电筒环顾四周,雪很大,能见度很低。
看不到蚩良身影。
陈锋走到滚易身边,未见反应。
拍了拍身上的积雪。问;‘良子去哪了,怎么就剩你一个了’。
‘搞什么鬼,说话。’
当手电光在那人脸上扫过的一瞬间,几乎在同时,陈锋飞跳着退了好几歩。
那是一张很陌生的脸,脸庞成酱紫色,看不清具体相貌。
‘草,你是谁,吓死老子了’陈锋问。
那人没有回答,也没有动弹。
陈锋心里一下就没底了,他扭头看了看后面,只有一双自己走来的脚印,看不到其他人的脚印。
陈锋心里咯噔一声,完了。
自己明明一直跟在滚易后面,怎么会无故掉队,即便自己很累,也不至于糊涂到这种地步。不过那两人也太不靠谱了,少了人,居然都不知道,眼下不知道自己具体方位,或许他们会在前面等着自己,寻找着自己,或许自己偏离了行进方向,最要命的是现在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走散的。
对讲机,呼叫了几遍,也不见有人回应,呼机里刺啦刺啦的电流声,直令人莫名心慌。
大喘几口凉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大脑在飞速运转,现在根本不确定,该往前走,还是该往后面走。这种情况很难会再遇上蚩良他们,如果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出现,或许自己会一直偏离原本方向,最靠谱的方法,就是自己往回路走,即便汇合不了,也能回到营地。
陈锋小心翼翼,身体呈弓状向那人,挪动了几步,探了那人鼻息,已经没气。
这时候,已容不下半点恐慌,如果不能及时回去,那么自己迟早也会变成‘雪人’。
心情复杂的看了那人最后一眼,兄弟有缘我会好好安葬你的。
往回路走了几步,彻底傻眼了,来时的路,已经被大雪覆盖,一片白茫茫。
一点痕迹都没有。
夜晚,没有任何标志物,没有具体方向的情况,绝对不能贸然前进。
既然已经决定原路返回,不必急于一时。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留在原地,等待天亮。
陈锋从背包里,取出工兵铲,快速在雪面挖掘。
挖到一米时,下面的雪层,冻得特别瓷实,像钢板一样,铲尖碰在上面,留下一道道白印。
陈锋站在坑里,满意的点头,虽然外面的风刮的脸皮生疼。
铺了一层隔热毯,又铺了一层保温毯,钻进睡袋,体温逐渐上升,身体逐渐恢复体能,倦意袭来。
睡在雪窝里,听着风声,那感觉美极了。
再次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看了看时间。
早上,九点十分。
睡袋上落了一层厚厚积雪,简单清理一下,陈锋就靠在坑边,吃着饼干就着雪,补充体力。
在雪域,唯一不怕的,就是渴死。
当陈锋收拾装备,揭开最下面的隔热毯时,眼前一幕,让他浑身一颤。
冻雪层下,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形黑影。
应该不是自己睡觉留下的,自己躺在睡袋里,不可能留下这样的痕迹。
难道是先前的进山队员?
陈锋拿着间易铁镐,用力刨了几下,只清理出一点冻雪。
累的满头大汗,只挖到一点碎布。
看掩埋深度,应该不是这段时间所为,或许是其他的登山队伍。
临走时,陈锋看了一眼,那半跪着的队员。
昨晚的雪,已经覆盖到他的小肚附近,即便不管迟早也会被雪,自然掩埋。
想着想着,心里有些不落忍。
陈锋咬了咬牙,摘取了那人的背包,用力将他抱紧,昨晚自己睡过的雪坑,想着你俩不管认不认识,一块做个伴也好。
简单掩埋后,陈锋才发现那人的背包,没有放进去。
索性一块带上,万一里面还有什么遗物,做个好事寄给他家里也好。
简单盘算一下,就打算按照昨晚的推论,原路返回。
现在陈锋位置,位于一处大峡谷中央。
虽然雪面上已经没有半点脚印,但现在只能按照,那人出现的位置,画一道直线,按照直线方向走。
毕竟昨晚是撞到那个人后,才发现走散的。
陈锋边走边记忆附近山形地貌,越走就越迷茫,这段路,丝毫没有任何记忆,似乎从不曾走过。
越走陈锋心里,越没底。
一直走到天黑,也没能走出峡谷。
雪又下了。
陈锋打着手电,情绪接近崩溃边缘。
突然,光斑尽头,出现几组模糊脚印。
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跑了过去。
雪面上,出现两组脚印,根据脚印深浅,能看到这两组脚印主人,一前一后。
他们之间也保持着一大段距离。
有一组脚印,很新,刚留下没多久。
陈锋心里几乎马上就肯定,一定是蚩良他们。
难道他俩,也走散了。
心里一阵欢呼,终于要追上大队伍了。
欧耶欧耶,春天在哪里啊,春天在哪里,哈哈哈哈哈哈。
这俩孙子,见面肯定先要数落一顿。
老子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何况又没什么探险经历,人不生地不熟,又没什么经验,多照顾一点,能咋滴。
草,气死了。
虽然心里还在抱怨,但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最后索性将雪地那人的包裹,丢在一旁。
不是我不地道,我都这样了,顾不得你了,至于遗物什么的,你家肯定也有不少,不会在乎这一个。
追了很久,都不见亮光,当他刚要大喊几嗓子时。
‘良子,良子,等等老子’。
声音很小,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被风吹来。
陈锋一个哆嗦,站在原地。
那声音,明明是自己的。
这片雪山,难道还有另一个自己?
想到这里,他用力摇摇头,这怎么可能。
或许就是山体折射回音,风传来的声音,掺杂了不少杂音,肯定是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