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四个人,A,B,C,D。”姜墨说。
凌培潇转眼就忘了他刚才的承诺,“不能叫张三李四什么的吗?你这样一点儿也不像个故事。”
姜墨把手上的书一卷,敲了下他头,“我不让你别打断我吗?把嘴闭上!”
凌培潇十分自觉地拿手捂住了嘴。这忍不住吐槽的嘴,真是太欠了!
“从前,有四个人,张三,李四,王五,赵六。他们一起合租一个房子。”
“张三是个老好人,他总是乐意帮其他三个人做点事情。李四是个极度自私的人,做事情总想着自己,完全不顾及别人的感受。然后,王五是个随大流的人,别人喜欢什么他就是什么样。赵六则是个经常有麻烦的人,常常让张三帮他。”
“一天,张三病死了。”
这转折有点快。凌培潇按捺住想吐槽的心。
“然后整个房子都乱套了。在李四和赵六抱怨好几次后,王五活成了张三的样子。接着,王五也死了。”
“王五死后,赵六因为麻烦太多没法处理,也跟着死了。而李四因为交不起房租,被房东赶了出去。”姜墨快速地讲完了故事结局。
“故事我随便编的,不像你那样还改编自真实案例。不过这个故事还是能说明一个道理吧?”姜墨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她讲的故事实在是有点简陋。
“故事挺好的。”凌培潇假装自己没有发现她故事里的很多槽点,瞎吹一气,“逻辑很清晰,而且主线很明显。”
姜墨脸有点红,紧接着,她凶着脸对凌培潇说:“不许夸我!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讲了。”
凌培潇立马点头,再次拿手捂住了嘴。
姜墨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世界上的坏人这么多,如果我们不当好人的话,那世界不就要糟糕透顶了吗?修善如春日之草,未见其长而有所增。只要我们坚持做好人,世界肯定会变得更好。”
她哪来那么多名言警句啊?明明平时就跟我一样是个诗也背不完整的秃头灵符师。凌培潇在心里吐槽。
“怎么样?”
凌培潇点头,“看来我是没法说服你了?”
“彼此彼此。”姜墨一脸骄傲地扬着头,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口头上和凌培潇打平。
“那你想怎么样?”
姜墨认真地回答:“我要揭露定制灵符这个行业的黑暗事实,让那些从中牟利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说到底还是想做好人好事。凌培潇摇头,“不行。听我的,我们好不容易有了平静的生活。”
“听我的。我要证明给你看!”
凌培潇无奈,“怎么证明?”
“用事实证明!”
凌培潇:“……”
没法聊了!
姜墨抱起枕头钻进被子里,“不管怎样,我都要做!”
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不见黄河心不死!
凌培潇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三句话。他想了想,觉得有他盯着,只要他积极地把自己的思想灌输给她,然后再适当地从中作梗,那么姜墨过不了多久肯定会放弃的。
“那好吧,不过你也要听我一句话。”
姜墨头立马抬起来,“什么!”
“做个不让别人知道的好人。”凌培潇的表情十分严肃。
……
“所以我们是要做个幕后大佬咯!”得知这个消息,李一现立马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姜墨兴奋地点头,“谈笑间,杀人于千里之外。太厉害了!”
一旁,凌培潇正拿着一本《聪明人必备语录》在苦读,昨天他从姜墨口中得知她为了说出点名堂,特意在他还没上来的时候苦背了好几句诗,大大提高了她话里的说服力。
毕竟有几句看着很厉害的话怎么看都厉害些。
为了能够潜移默化地把自己不做好人的优良思想传递给姜墨,身为一个只会画符的秃头灵符师,凌培潇踏上了漫漫的背书之旅。
“那么我们怎么做啊?”李一现说。
房间内一片沉默,没有人回答他。
姜墨戳了戳凌培潇,让他想办法。
机会来了!凌培潇精神一振,卷起手中的书当做话筒,清了清嗓子:
“正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们只有以暴制暴,才能清除祸害。就你们俩出头,”他手指着李一现和连佳瀚,“拿着写了‘反对奸商,还百姓一个公道’的横幅到他们的亚丁城分部去,这样大家肯定就全都知道了。”
姜墨&&李一现&&连佳瀚:“……”
为了尽快解决姜墨迟到很久的青春期问题,凌培潇决定做一些适当的牺牲。
姜墨一脸鄙视地看着他:“明明自己说要在幕后行动,结果眨眼就忘了。”
其他两人附和,“就是就是!”
凌培潇毫不在乎地说道:“我头脑简单,就想到这个,你们自己看着办吧。”然后他就挪开椅子,埋头画灵符去了,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稍过一会儿,他们决定先去观察一下市场。
呵~!有什么好观察的呢!正在画灵符的凌培潇偷偷地竖起了耳朵。
“我不回来吃饭了,你别忘了吃午饭!”
姜墨留下这句话之后就脚步轻快地出门了。
呵~!凌培潇皮笑肉不笑地跟她挥手告别。
姜墨做的防晒符还是有点难度的,凌培潇昨天心不在焉地研究了一晚上,什么也没看进去。今天看来也是如此。姜墨才刚走,他就坐不住了,五分钟内倒了八次水。
“等我赚大钱了就把你踹掉。”他嘟囔着,准备沉下心来研究防晒符的绘制。
片刻,他拿起了《聪明人必备语录》,准备背点书换换心情。要知道,背书是不用脑子的。
“人生有两出悲剧。一是万念俱灰,另一是踌躇满志。”
“悲伤深处,空无一物。”
“有山必有水,有人比有鬼。有人必有鬼……”读到这里,凌培潇以手扶额,思绪纷呈。
现在牛鬼蛇神这么多,万一姜墨一个心软被碰瓷了怎么办!没我看着她肯定要把银行卡里的所有钱都赔光了!那以后养老可就成问题了。这样一来,我得赶快把这套新型防晒符给卖出去,还有水蛇符,全都高价卖出去,然后再从碰瓷的人那里把钱抢回来,换个名字逃到别的地方去,选哪个好呢?现在爱兰王国还在搞内乱,乌达王国和马里帝国又在打仗,想来想去还是威士帝国安全点。亚丁城是在最南方,通缉令没那么快,果然还是去最北方安全点……
才一小会儿,他的思路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果然还是得去看着她!”凌培潇一拍手,为自己找了一个好理由:姜墨没他不行。
他动作很快,在把日常来土土灵符店一游的小虎赶回去后,拿出了追踪符。
之前为了安全起见,凌培潇特意在姜墨灵符匣里装了一张被激活的追踪符子符,每日一换。当然,他的灵符匣里也有。
现在他拿出来的是追踪符母符,在检测到姜墨三人还在路上后,他就小跑起来,要知道,碰瓷率最高的可就是路上了。
他完全没发觉自己现在满脑子都是碰瓷的事。
在路边等了一会儿,凌培潇上了一辆公交车。经过缜密的推理,他断定姜墨的目的地就是那个印错店名的憨批——土士灵符店。
车窗外的景色如放电影般一帧帧掠过,坐在车尾的凌培潇右手托腮,无聊地盯着公交上的安全提示看了一遍又一遍。
怕什么来什么,轰隆一声,公交车前方发出了巨响,急停了下来。
凌培潇向前望去,清楚地看到一辆出租车横在了车的前面,车尾和公交车的前部发生了亲密接触。
其他人也纷纷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前面,有的人甚至起身拿着摄影符拍照了。
“什么鬼啊?司机!”有个粗嗓子叫道。
公交车司机脸上也是写满了焦虑,他打开了上客门,准备下车,只见那个出租车司机冲得更快,就好像早已有所准备一样,刷地一下上了公交车,对着公交司机叫嚷:
“你干什么吃的!怎么开车的啊?!大家伙都好好看看啊?这司机开车不规范,就在刚才,他把我车给撞了!你们看我车后面那道痕,这么大、这么粗,你让我以后怎么开出去接客人啊?更别说我现在车上还载着客人呢!”
在向众人仔细地描述了一遍公交司机的恶行后,他指着公交司机叫嚷:“你打算怎么办啊?叫交警还是私了?”
像是附和他的话,出租车上冒出一个人头,对着公交车喊:“司机,还没好吗?!我都快迟到了!”
公交司机苦着脸,脑门上直冒汗,支支吾吾地但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车内议论纷纷,其中一个坐在凌培潇旁边的人小声说:“这人我认识,他住在我们小区,叫李大富,整天不务正业,专门搞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听人说,他之前也当过公交车司机,不过后来懒得干了,就去开出租了。再然后就开始和一些人合作碰瓷公交车了,蹲个一天半天的能骗到两三千呢!”
“那他为什么要碰公交车啊?这样又要等公交车来,又要找好时机,不是很麻烦吗?”
那人回答:“因为公交车司机一旦发生了全责事故,那么他是要被扣除年终奖和绩效的!按常理来说,大家肯定都趋利避害私了了。”
这时,李大富又叫了,他见公交司机始终没拿定主意,说:“你赔不赔啊!不赔我们上交警队去,到时候还是你负全责!”
他的话正中公交司机心里的弱点,他本就害怕出全责事故,虽然也有可能不是他的责任,但这真的说不好啊!总不能因小失大吧!他咬了咬牙,掏出了银行卡符武,“多少!”
呵~!真是可怜人。凌培潇看完这场闹剧,闭上眼睛养神。
也不知道姜墨那边有没有发生碰瓷,反正他这是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