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留恋
好在他最后说孩子的情况目前还算稳定，只要孕妇情绪稳定，注意自身的修养和营养的补充，应该没什么大碍的。
孙亚齐在听了医生的话后，身体颤抖和手心冰冷，却被汗湿。
而一边的木夕夕却只是无谓的笑了笑，说道：“只要我的孩子好好的，就算没有了眼睛，我的世界也还是光明的。”
孙亚齐看到木夕夕脸上的笑容充满了母爱，黯然神伤的同时，也为着她的看开而感到欣慰。
五日之后，经过检查一切正常的木夕夕出院了，在这个落叶纷飞的深秋季节，木夕夕随着孙亚齐还有孙妈妈一起乘上班机离开了这个令她笑过，哭过，幸福过，同样也绝望过的城市。
木夕夕让孙亚齐带了一封信给自己的爹地和妈咪，上面写了她和端木夜离婚的事情，还有，让他们暂时不要告诉两位爷爷，也不要去找端木夜的麻烦，因为她不希望因为他们的事情，让两位老人家有什么不测。
孙亚齐说，他们看了信之后很伤心，因为她直到离开都没有去跟他们告别，可是，他们同意了她的要求，并让孙亚齐和孙妈妈好好照顾她，并说：“亚齐，你告诉那傻孩子，就算真的离婚了，爸妈还是爸妈啊！如果在外面待累了，就让她……赶快回来吧。”
一个星期之后，他们终于在瑞士安居下来，孙亚齐买了套小房子，在瑞士最好的一家医院旁边，平日就由孙妈妈照顾木夕夕的生活。
木夕夕签了离婚协议书，因为百分之五的股份利润，她的帐户一下子多出了几千万，再加上孙亚齐会选择瑞士，是因为德信律师事务所的季老板在这里也有事务所，他来正好让他负责这里的事务，所以关于木夕夕的医药费和三人的日常开销，是没有问题的、也许很难想象，在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后，原本软弱的木夕夕竟还能以如此平静、仿佛看淡人生的态度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新生。
然而又是确实，木夕夕，孙亚齐以及贤惠能干的孙妈妈在瑞士过起了平静宁和的生活。
直到这个时候，木夕夕和孙亚齐也终于知道了，当初他们两人一直联系不上，都是端木夜在其中搞的鬼，至于他真正的目的，现在木夕夕也不想去深究了，因为这个人，已经慢慢地从她的记忆当中消除了。
周围的邻居只以为这个新来的小家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还有一个即将出世的宝宝。而孙亚齐却并没有对木夕夕提出结婚之类的话，两人的关系一如从前，每当看到木夕夕躺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在轻灵的胎教音乐中闭着眼，轻抚着日渐隆起的小腹的时候，他就感到异常的幸福。
即使一直是这样的关系，即使她腹中的孩子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是他依旧会去呵护他们，直到永远。
“你好先生，可以麻烦你帮我们照张相吗？”
很纯正的中文，清脆的嗓音，带了点局促的紧张，端木夜有些愕然的回过头去，一张平凡通红的脸映入眼中，他微微有些怔忪。
那是个十八岁上下的小女孩，梳着马尾辫，穿着薄薄的白色羊绒衫，肩膀微微有些缩起来，讲话的时候目光总是盯着自己的鞋尖，偶尔才胆怯又兴奋地瞄他一眼。
等了许久仍不见端木夜回答，小女孩慌了，脱口道：“你也不会中文吗？”
回头与身后的女孩对望一眼，两人均露出烦恼遗憾的表情。端木夜微微一笑，本来被打扰而抑郁的心情松弛了下，沉声道：“可以。”
端木夜的嗓音并不低沉，也没有磁性可言，可是却有种圆润的清爽，是那种混合了阳光气息和成熟男人魅力的沉稳透彻，让人既易亲近又不敢随便亲近。
小女孩脸红红的笑了起来，匆匆跑回到朋友身边，两人都微红着脸，不时打量他，头靠在一起偷偷说着什么。低低压抑的笑声传来，夹杂着兴奋快乐和羞涩，端木夜端起相机没有半分犹豫便按下了快门。
数码相机的屏幕暗了又亮，只轻轻闪烁的瞬间一张清晰的图片便展现在端木夜面前。端木夜出神地看着它，慢慢地嘴角的笑容敛去，眼眸黑沉沉的没有风暴却孕酿着淡淡的悲伤。
似乎，他和她除了那些婚纱照之外，没有一张生活照，甚至连她要求过的……
“夜，夜！我们去拍大头贴吧。”
他嫌恶地看着眼前摇尾乞怜的女子：“谁要去拍那种东西，你脑袋里能不能装点有用的东西？”
“这个怎么没用了？”小小的脸缩进被窝中，一脸被遗弃的小狗模样，“我今天买蛋糕的时候，老板送了我两个情侣钥匙扣，可以放相片的。”
每次看着她那样的表情，有点可怜，有点期盼，又有点撒娇，他总是狠不下心拒绝，却也没办法坦率的接受，只得恶狠狠道：“等我有空了再说。”
明明是一句很敷衍的话，她听了却依旧很开心，好像自己明天就会陪她去拍大头贴了一样。可是……
端木夜把相机递还给女孩，手插入风衣口袋中一步步往回走，细碎的阳光洒在水面上反射出点点的银光晃得他有些眼疼。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处理，A市那边的视频请示也要回复，晚上要去音乐教室接巧儿回来，日子就这么一小时一小时，一分一分，一秒一秒地过着。明明只有短短六个月，却像机械的过了四个世纪那么久。
可是直到收到她寄来的签了名的离婚协议书为止，他与她还是没有拍过一张大头照，无论是像样的还是不像样。
端木夜有时候会想，是不是真的是因为自己待她不够好？总是冷落她，责备她，嫌弃她，甚至仗着她的迷恋若即若离忽冷忽热，所以她忽然厌倦了疲惫了才……
最后那两个字别说出口，便是想，端木夜也都能感觉心被一根根针扎的痛。出轨……出轨……有哪个丈夫能容忍自己妻子出轨？有哪个丈夫看到妻子与人那样躺在一张床上还可以无动于衷？不能！至少他不是圣人，他绝对不能！
“总裁！总部的会议已经开始，就等总裁你了。”
端木夜点点头，脱下外套交给秘书走进办公室。电脑早已联机接通，他揉了揉额角坐下来，屏幕上的人立刻站起来向他行礼。一天的例行汇报又开始了。
“总裁……总裁……？”
端木夜一愣，抬起头来，荧幕上的女子黑白分明的大眼正看着他，眸中充满了疑问。端木夜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道：“这的确是我送她的股份，要怎么花是她的权利。”
女子脸上出现了为难和不解的神情：“那么总裁，市面上抛售出来的……”
“买进。”
端木夜打断她，眉头轻轻蹙在一起，“全部买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