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着一身红色长裙,裙摆在风中飘荡。他在我身后静静地看着我,眼底尽是温柔。
“我们去哪里呀。”我回头向他说道。
“依你。”他淡淡地回答道,眼角露出的宠溺是直击我的心底的,仿佛这种感觉已经存在了千年之久。
可是,又怎么可能呢?我不过认识他…认识他?等等?我是什么时候认识这样一个人的呢?他叫什么名字?
周一,阳光打在我的床上,今天又是满课。我惺忪着睡眼不舍得离开了被子。又是这样一个梦。梦里我去过无数场景,可是身边的人只有那一个。每当我努力在梦里回想时,就会醒来。而当我醒来后,我还能记住梦的内容。但,我记不住男人的脸庞。不,准确来说,是从男孩到男人。初中时,我就开始梦到他,那时,他还是一个男孩,之后我间接性地继续梦到他,奇怪的是,我长大了,他竟然也随着时间长大了。而我,只有在梦里才能看清他的脸,醒来之后,他的模样就会变得模糊。但我能确定的是,这些年来,我梦到的一直都是同一个人,因为……
因为,在他身边我竟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虽然我不记得他的样貌,但我能记得我在梦里赞美过他长得真好看,以及我对他白白的皮肤的羡慕之情。
“害。”我浅笑,我该不会有妄想症吧。
梦里的感觉虽然让我很留恋,但是,作为大一新生的我,现实生活中的各种事情让我不得不把这个梦放下。
洗漱完,吃早饭。早饭是千篇一律的,一粥一鸡蛋,然后我便奔向了高数课的教室。刚开始做梦的时候,我上课的时候还会走神,去回味昨天晚上的梦。可现在,我已经完全可以控制自己了,白天应该做什么事情就做什么事情,到了晚上再去体会发生的梦。这一切一定冥冥之中早有注定,我现在还不知道原因,所以只能等。
但是,即便梦不让我走神,让我走神的因素也有众多。例如我的室友棠小薇在高数老师讲的正欢的时候,怼了怼我,说:“听说团宣周末要组织一起出去轰趴,你去嘛?”团宣,是我们学校的一个学生会组织,团委宣传部,我和棠小薇都是组织成员。大学的集体活动就是,你去了,和多数人谁也不认识互相尴尬,只有几个比较有权威名气比较大的学长学姐carry全场,你不去就会被部长diss,不够积极参加组织活动。
这,我有的选嘛?
“去啊,不去能行吗?”我白了一个眼,回答道。
“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起通宵了哈哈哈!”棠小薇肆无忌惮地笑着。显然她已经忘了这是高数课,果不其然,整间教室都安静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都注视着我们。
我汗颜,拿书挡着自己的脸,我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好在高数老师都比较开明,与其我们互相耽误时间,不如翻篇继续讲课。毕竟完不成本学期的教学内容,就是教学事故了。尤此,我不禁感谢学校的严格。
奇怪的是,从周一到周四,我都没有梦到他。以前也是,只是不定期地会梦到他,但是从来没有像这周一样,频率这么低。我不禁笑了笑,这有点像男朋友突然出差一样,都没来得及打声招呼。不过,这样也好,说不定过了这段青春,他就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呢。
但是令我失望的是,周五晚上,他又出现在我的梦里了。
我和他去了游乐场,一起玩了过山车。现实里,我有很严重的恐高症,像过山车这类的活动,只能是奢望。不过梦里我还是有一丝丝紧张,可当他白皙纤细却强有力的手紧紧握住我满是汗的手的时候,我平静了,他总是能给我带来安全感,哪怕是梦里,这种安全感也是这么真实。
过山车开到了最高点准备下坠的时候,我们处于完全失重的状态,我本以为我会害怕,可我却觉得很心安;现在是初秋,耳旁的凉风却异常的舒适。我不在去管什么过山车,而是转头望向了我身边的男人,我又一次被他的模样惊艳到了,这是一张怎样的毫无挑剔的脸,皮肤吹弹可破,鼻梁高挺,眉毛浓厚,一切都刚刚好地完美。许是他注意到了我在看他,他也望向了我,那一瞬间四目相对,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这里只有我和他。
过山车真的很刺激!这是我从未体会到的感觉!下来后,他又带着我玩了很多游乐场里的项目,都是我平常想玩却又不敢玩的。结束时,我兴奋又充满感激地看着拉着我的手的那个男人,如果不是他,我应该也体验不到这种感觉了吧。他先是惊讶地望向我,可很快他仿佛又想起什么一般,眉毛一皱,松开了我的手,转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冷漠!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我也不敢直接去质问他。话说,这不是我的梦吗?为什么我有一种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下的感觉!
我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腰,他不理我。好吧,我放弃了。看来四天不见,今天我们又要以这样的方式结尾了,想到这,我莫名地觉得有点委屈。
正当我准备等待第二天的闹铃吵醒我的时候,他转过头来,咬着牙说道:“明天,你可不可以不要去…”
闹铃响了。我醒了。OK很好,Very good一级棒!我想骂人的心情都有了,为什么!再晚一分钟不好吗!他到底不让我去哪?
当我准备闷头再睡过去,试一试能不能再遇到她的时候。一声巨响阻止着我继续。棠小薇惊天动地的声音冲我吼道:“潇恬,你还睡!你快起床!别忘了我们今天要去轰趴!”
啊对,轰趴,这是今天的大事。今天团宣几乎所有人都会参加的,可不能给我们部门丢脸。团宣是一个大组织,包含四个部门,分别是,秘书处,新媒体,广播台,新闻通讯社。而我属于广播台,棠小薇属于秘书处部门。
我赶紧从床上蹦下来,开始洗漱收拾。可我并没有忘他对我说的话,不要去…到底不要去哪呢?
轰趴的地点是一个小别墅,里面的东西很齐全,小型KTV,各种桌牌游戏,甚至连做饭用的厨具都有。即便是无奈之下来参加的我,也被这样的别墅吸引了,对于我们这种普通人,这种房子也只是奢望,在这里的一晚上不过是黄粱一梦。
由于别墅离学校有点远,我和棠小薇坐了近两个小时的地铁才到达目的地,下地铁时,我们已是头晕目眩。X市的地铁真是名不虚传,在地铁上被挤的人只剩一口气。
好在,下地铁以后,没走太远就到了别墅,团宣的学长怕我们迷路就站在门口等着我们新生。
正午,人差不多到全了,就到了lunch time,不过我们这些00后的手残党只能进的了淘宝,却下不了厨房,所以我们的午饭是…外卖。
看着外卖小哥拿着50多人的饭奔跑进来,真是莫名的有些心疼。
对于外卖当然不能挑剔什么了,毕竟经费有限,就是些炸鸡之类的,好在大家好像都没啥胃口,毕竟晚上才是重头戏。
下午大家都随便玩玩桌游啊,有的人去午休,或者几个女生坐在沙发上聊聊天,男生就开始开黑。我和棠小薇加入了桌游的队伍,最终大家决定一起玩狼人杀,好在,在这方面我虽然不是大神级别,但也能过得去。同学局还是可以hold的住场面的。
第一局我抽到的是预言家的牌。我内心真的是奔跑过一万匹羊驼,所有牌里我最不喜欢玩的就是预言家的牌。这种12人局,通常是1v11,狼人向你泼脏水,好人对你半信不疑,只有你自己知道自己是预言家。我深呼一口气,心里默念绝对要hold住。
“6号玩家这里是一张预言家牌,昨天晚上验的是4号玩家,4号玩家是张好人牌,说一下我的警徽流……”
我尽量保持平静淡定地说完,狼人杀的第一法则就是无论你是好人坏人,一定不能慌,慌了你就输了。
可能是被我淡定的气质所感染吧,在我之后的四名玩家的发言都是拥护我的,但到了第11号玩家,
“11号玩家这里是真正的预言家,后置位发言我可能不占有优势,但请大家听我说一下逻辑。6号玩家说自己是预言家,为什么验了4号而不是自己旁边的5号或7号,再者,4号是警下发言,是不是可以怀疑她是想拉票呢?我昨天晚上验的是10号玩家,10号是我的金水。如果我不是真预言家,为何要在末置位起跳呢,这样不是降低自己的可信度吗?大家可以自行判断,谁才是真的预言家。”
真的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个冒牌货在说最后一句话时,眼睛死死盯着我,虽说他的眼睛很好看,咳咳,但是却像是一批饿狼在盯着自己的猎物。嗯…按照游戏的人物设置,确实是这样的呢。他的起跳也很完美,嗯,是个厉害的人物。察觉到了危机感以后,我对待游戏的态度更加认真起来,他也不屈不挠。
最后的结局是,没过两局,我们两个都被公投出局了。这就是12人局狼人杀的特性——永远不会有活得长久的预言家,因为人们总是半信半疑,在第一时刻,总是为着自己的利益考虑。这就是我喜欢玩狼人杀的原因吧,它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了人性。所以我很喜欢丘比特这个人物,它可以连接两个人的爱情,让这个两个人生死相依,一方死亡,另一方必须殉葬。这样的爱情,才能更为长久吧。
最终好人阵营胜利。除了那个和我对跳的假预言家很厉害以外,其他的狼人是真的水的不能再水了,几乎每句发言都有爆点,也难怪好人会赢。
接着我们又玩了几场以后,就当了晚上。夜晚,才是轰趴的乐趣。室内灯光开始变得昏暗不明,KTV的房间里传来麦霸抢歌的吵闹声,一些人聚在一起开始喝酒猜拳,总之,一切都很热闹,但一切都与我格格不入。我觉得胸口很闷,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难受的感觉,于是我拿着一瓶矿泉水跑到了阳台上,肆意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舒服多了。
我并未急着回去,而是抬头看星星。没想到X市的星空也可以这么美,我不禁伸出手,仿佛我可以触碰到漫天星河。
“你是准备跳楼吗?”
突然,一句讽刺地男声传来打破了这夜晚的宁静,我生气地回头向声音的主人望去,
嘶,是那个冒牌预言家。
下午的时候只顾着游戏,没有注意到,这个男生还真是好看啊,说他是校草也不为过了。不过,这个说话的语气真的让人好感全无。
我并未回话。
但他仿佛很有兴趣一般,挑挑眉,说道:“这种活动,向来无聊的让人想跳楼。”
此话甚合我心意。
“你也不喜欢轰趴吗?”我有些期待地问道。
“谁会真的喜欢?”他嘲讽一般回应着。
是啊,这样的活动不就是消耗青春吗?虽然学长学姐是打着破冰的名义举行这样的活动,让部门之间的人互相多认识。
“我们还挺像的嘛。”我笑道。
他并未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