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是来保护你的
杨宥卓抬手摸了一下苏以心的额头,微有些疲惫地说道,“已经退烧了。”心想,大概是做了什么梦吧。
杨宥天和杨卉总算松了口气,放下心中的石头,只是杨卉仍被苏以心紧紧抓着不放。
“爹爹,爹爹,不要走……”随着一声悲痛呼喊,苏以心猛地坐起来,满身大汗淋漓,脸上潮红已退,微有些苍白。
杨卉忍着手臂的痛意,柔声道,“以心,是我,父亲不在。”
苏以心神思有些涣散,她明明记得,刚刚在奈何桥上,爹爹回头了,他明明回头了……
“以心,以心?”杨卉见她没有反应,又叫了两声,却没有注意到杨宥卓懒懒一笑,手中银针扎向苏以心的手背。
“啊……”苏以心痛呼,回过神来,转眼,看到杨卉担忧的眼,不管不顾地抓着她的双臂,苍白着一张脸,眼中挂着泪,焦急问道,“爹爹呢?爹爹呢,他在哪儿,他怎么样了?”
“父亲没事,他还在家休息,你哥哥陪着父亲,你不必担心。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听到父亲没事,苏以心安了心,那也只是一个噩梦而已,没事的。但一想到自己所受的屈辱,心一酸,扑到杨卉怀里,忍不住哭了出来,“嫂嫂,我做噩梦了,我好怕,我好委屈……嫂嫂,我想回家,我想爹爹……我好怕……”
杨卉也是难过,却又劝慰不了什么,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劝道,“没事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看到苏以心失声痛哭的模样,杨宥天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难受,但仍没有忽略掉苏以心做恶梦,然后一直喊着苏海的事。
“苏以心,你做了什么噩梦,你怕什么?”
听到他人的声音,苏以心微微抬眼,却看到是杨宥天,想起此前种种,尤其是杨媛让她受,辱的事,那一刻,她才感觉到在权势面前,原来自己竟是如此卑微弱小,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她独自一人在这后宫,竟是如此孤立无助。
而这一切,都是杨宥天一手造成的。
那时,她脑海之中只有一句话,就是杨宥天跟她说的,在这宫廷之中,尤其你还只是一个婢女,就要学会装聋作哑,只有越笨,才会活得越久。
她只是一个婢女而已,不再是那个有爹爹哥哥宠爱,可以无法无天的相府小姐,也不再是那个杨宥熙疼爱,可以随便闯祸总有人收拾烂摊子的王妃了……
她只是后宫之中,最卑微的一个婢女而已。
哥哥说,她要谨言慎行,少说话多做事……
可她,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招惹了淑妃,还惹来了杨媛,给自己招来一身病!
思及此,苏以心立刻止住了哭泣,从杨卉怀中退出来,跪在床上,低垂着头,“奴婢参见皇上,奴婢只是梦见了牛头马面要抓自己下地狱,所以害怕而已。让皇上担忧,是奴婢的罪过,求皇上恕罪。”
几人都愣了一下,一口一个奴婢,哪里像是苏以心的作风。
微愣之后,杨宥天脸色阴沉,以他的敏捷心思,如何猜不到苏以心在想什么,定是上午的事刺激了她。
看她这么柔顺驯服,他该高兴的,不是吗?这样的她,太容易控制了……
可是,他一点也不痛快,他很不爽!
“是嘛?”杨宥天的语气有些怪异的阴冷,“朕听说只有坏事做尽的人才会下地狱,你若是没做什么事,担心什么!”
“皇上教训的是,奴婢明白。”
“以心,你没事吧?”杨卉听着他们的对白,更加担忧了。
苏以心微微抬头,说:“奴婢没事,四公主不必担心。”
杨卉一震,看着苏以心,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是怎么了?
见状,杨宥卓打着哈哈,说道,“四妹,都说了不用担心,这丫头命硬着呢。不过,”他故意顿了一下,装作扫视一圈屋子,叹道,“可惜了紫烟姑娘不在,若是她在的话,六弟妹也不必遭此罪过咯。”
听他提到紫烟,苏以心猛地抬头,戒备警惕的眼神盯着杨宥卓,如针芒刺着他。
夜色渐浓,乾清宫里一派寂静。只偶尔传来有些隐忍的咳嗽声。
听得咳嗽声,杨宥天第已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抬头看向静默站在那儿的苏以心。
他皱眉暗恼,苏以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倔强。
从下午她醒来,休息片刻之后,就匆匆来了这里,说一番自己只是奴婢,不敢耽误侍奉皇上的说辞,然后就在这里一直守着,看起来好似一个懂事敬业的奴才!
明明还未痊愈,却非要逞强,不肯去休息!
杨宥天心中轻叹,吩咐道,“都下去休息吧,高深,摆驾霄和宫。”
高深有些诧异,亥时都还未到,皇上就要休息了?这也太,太稀奇了……
不过,他深知作为一个奴才是不可多言语的,尤其还有苏以心那么个血淋淋的例子摆着呢。
但是,皇上待苏以心的态度还真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高深暗自摇头,这些主子们的心思,难猜啊……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苏以心,没准也得罪六王爷,得罪皇上。
哎……
醉香楼。
杨宥卓单手支着额头,斜卧在榻上,乌发披了一身,胸前的衣襟敞开,朦胧的烛光跳跃着,洒在他身上,别有几分邪魅的诱惑,他另一手端着一只夜光杯,悠然自得的品着酒。
看起来,竟是别样的风情万种,妩媚妖冶。
而他身侧,跪坐着一个貌美倾城的女子,衣衫微敞,露出白皙柔嫩的肩,她正替杨宥卓揉着肩,嘴角噙着笑意。
一黑衣人单膝跪在地上,从侧面看来,却是个美貌女子。
“都查到什么了?”杨宥卓咂了一口酒,懒懒问道。
“回主上,那个叫紫烟的现还在吴都风来客栈,常夜一直陪着,据说是苏以心不许她回京。”
“不许回京?”杨宥卓轻声重复,微有些出神,“那就别回来了,一直呆在吴都吧……常夜,杀手之王,呵呵……”
那双媚色勾人,永远慵懒迷人的狐狸眼内,竟闪过一丝淡淡的漠然。
杨宥卓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忽然闭眼一饮而尽,再睁眼,一如既往的慵懒,勾人心魂,“那安家人,可查到些什么?”
黑衣女子双手抱拳,微有些紧张,说道,“主上,属下办事不利,未能查探到任何事,只知道安家三人全部姓安。”
“怎么回事?”杨宥卓并没有不快的表现,懒懒问道。
“属下发现,那安府似乎是个藏龙卧虎之地,里面任何一个人,哪怕是打水劈柴之人,都武艺卓绝,非属下能比。安府的保护措施,滴水不漏,属下完全插不进去,而且那里,似乎只是安家人一个随意的落脚点,并非他们常住之地。”
“这样的人家,本王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杨宥卓似是自言自语,老一辈的人,可真是厉害啊。
“属下知罪。”黑衣女子低了头,强压下心中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