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南宫祥少爷,恰好有闲暇在太白楼大宴宾客,他们都觉得你的笑话说得很好,现在请你再去说一些,权当逗乐。”辰野傲慢地冷冷道,眼含讥讽,“说不准,南宫祥少爷一时愉悦,会再打赏你一枚中品灵晶呢。”
王林耸耸肩膀,直截了当地拒绝:“抱歉,我暂时有别的事要做,没空去应酬一群傻鸟纨绔子弟。”
辰野目瞪口呆,见王林竟然要转身离开,不禁暴怒地闪身挡在他面前,脸色阴鸷:“你竟然扬言说南宫少爷的朋友都是傻鸟?而且南宫祥少爷的邀请,可没人有胆量拒绝,你若是不肯合作,待会……呵呵,敲骨吸髓,剥皮抽筋,都是酷刑中很仁慈的数种了。”
王林耸肩,有点不耐烦了:“抱歉,我有别的紧急事情,暂时没有空闲跟你唠叨废话。”
辰野觉得王林简直疯了,竟然接二连三地拒绝南宫祥的要求,简直是在脑门上刻着一行大字:我活得腻歪了!
“你想死吗?”辰野森然冷笑,索性完全堵住王林的出口,“在望天城中,没人能够在拒绝南宫少爷后,还能活到第二日的!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客卿罢了,竟敢如此猖獗,看来你是找死!”
王林叹息:“辰野公子,我暂时有别的事做,你若是一而再地打扰我,那我只能喊太白楼中服务的侍者,将你赶出去了。”
辰野狂笑:“太白楼中的侍者,可都是来自太玄宗的奴仆,哪怕身份低微,也绝非你能够比肩,就凭你也能驱使他们?未免太痴心妄想了点!”
太玄宗,千年豪门,可谓是望天城的第一名门!
据说宗派中隐藏着真人级的老怪物,被无数势力忌惮,哪怕是素来嘴脸傲慢狂妄,做派飞扬跋扈的封魔宗弟子,也得礼让三分。
一千年传承的底蕴,任何家族和门派在太玄宗面前都只是暴发户。
辰野笑得愈加欢畅:“一个来自太玄宗的奴仆,在任何家族都会被视为座上宾,地位等同客卿。你觉得别人愿意理你?你只是个冒牌客卿罢了,空有武者水准,根本没资格和修士相提并论,你觉得太玄宗会重视你这种杂碎?”
王林蹙眉,觉得辰野有点烦躁,但目前他加入太玄宗的事至关紧要,因此他也懒得再理他。
起身,王林对辰野的风言风语置若罔闻,索性直接走向一名青衫的太玄宗侍者。
辰野露出冷笑,期待着王林吃瘪的样子:“望天城的门派等级森严,若是没有资格的废物,侍者先生一定会提着你的衣襟,将你丢到窗外,摔个狗啃屎,哈哈,真是期待那一幕。”
果然!
侍者见王林行来,一如既往地露出诧异混合不屑的神情。
辰野曾经接触过太白楼的那些侍者们,他们都是一个德性,哪怕只是奴仆,却倨傲得堪比南宫祥,毕竟人家来自大名鼎鼎的太玄宗。当初自己满心觉得能够去尝试加入太玄宗,结果侍者只是放声狂笑,瞳中的轻蔑与嘲笑极其刺眼。
辰野咬牙,带着欣赏别人倒霉的恶毒微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王林。
“你好。”王林礼貌地抬手招呼。
侍者翻翻白眼,根本懒得理会他,鼻孔中挤出一丝冷哼:“你是哪来的乡巴佬?”
辰野已经在捧腹狂笑。
王林也懒得废话,一份由任纵横签署的信函已经出现在他指尖,然后王林一挥,让瞳孔骤缩的侍者看清楚上面的独门标志,然后冷冷道:“我是王林。我想,你既然出身太玄宗,应该能够认出那枚徽记的主人吧?”
侍者的笑容即刻凝固,尴尬地一哆嗦,压低嗓音:“恕罪!恕罪!王哥,我实在有眼不识泰山,任纵横长老的血字徽记,除非我眼瞎,否则岂能认错……请问,阁下跟长老有何关系?”
王林淡淡道:“任纵横前辈赠给我一份邀请函,让我在成为修士后,来此加入太玄宗。我特来报到,不知能否带我去见本地管事?”
“是,是!”侍者闻言,慌忙答应着,脑门冷汗涔涔滴落,心中懊悔至极!
竟然是由任纵横长老亲自签署信函,力邀加入太玄宗的天才,须知任纵横一生俾睨天下,可谓是著名的眼高于顶,无数别人嘴中的天才少年在他眼里犹如蝼蚁,但眼前的少年他却青眼有加,便知少年必然有特别的才能。
况且,一待王林展示邀请函后,他必然成为正牌的外门弟子,届时他若是要责难先前自己的无礼,那自己也只能认罚,因此侍者小心翼翼地点头,唯恐再度激怒他:“王师兄,我即刻带您去见楚屠长老,他跟任纵横长老是多年老友,一定会对您多加照顾的。”
王林很满意地点点头。
侍者便恭谨地躬身示意,请王林跟随他前往。
原本正在看戏的辰野却是愈来愈觉得古怪,他先是清晰地听到了侍者对王林的冷漠讥讽,然后又模模糊糊地听到一句“王哥”,随后侍者的态度就天翻地转,不禁令辰野心中惊疑。
他很清楚王林的出身:晚霞镇那穷乡僻壤的臭小子罢了!
一只土鳖凭啥令太玄宗的奴仆卑躬屈膝?他一定是欺骗了对方!
辰野便拦住王林和侍者,出声提醒:“阁下,王林是我辰家客卿,我是辰家的第二顺位继承者辰野。我有一件事得提醒您。”
侍者一怔,他对辰野很熟悉,同样不屑得很,见辰野竟敢拦截他,侍者本欲发怒,但现在听说他竟然跟王林有点关系,只得按捺住怒火,竟是和颜悦色地问:“哦?原来是辰公子,请问有何见教?”
辰野也是愣住,他跟太白楼的侍者打交道已经数年,对方何曾待他如此客套?
他心中不禁窃喜,暗想侍者竟然知晓自己的身份,又亲切地喊他辰公子,看来自己奋斗多年的份量已经足够入太玄宗的法眼了,说不准门派中的大人物已经对自己青眼有加。
辰野咳嗽声,义正词严地道:“侍者阁下,我深知跟你交谈的王林的真实身份,你可能被他诈骗了!”
侍者目瞪口呆,他本来觉得辰野跟王林有点关系,而且纯粹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对辰野和颜悦色的,如今对方竟然出言诋毁王林!
辰野见侍者好像被自己的话题吸引,便滔滔不绝地说道:“他是个身份卑微的贱民!出身在晚霞镇,晚霞镇您听说没?没听说也正常,毕竟那是偏僻得地图上都没有记载的小村庄,里面全都是蛮子般的山民泥腿子!王林他精通伪装和吹嘘,在武者时就能欺瞒我们家族的辰风烈长老,搞到了客卿身份,但他是彻头彻尾的骗子……”
侍者紧蹙眉头,对辰野的满嘴撒谎很是不屑,因为他很清楚,那份符文缭绕的徽记,绝对是任纵横长老的独家标签!既然是任纵横确信无疑,他身为小小的奴仆根本没资格质疑,哪怕王林真的是骗子,那也是能够将一名蕴神修士骗过的超级骗子王!
见王林很明显地露出厌恶和不耐神色,侍者眉毛挑挑,恶狠狠地看向依然在滔滔不绝地数落着王林罪行的辰野,骤然抬手!
啪!
一记掴脸清脆地震撼太白楼。
一楼的所有宾客尽皆屏息,鸦雀无声,他们是破天荒的第一回见到侍者如此暴怒,竟然在众目睽睽下暴揍客人。
侍者森然冷笑:“王林师……”他刚要脱口而出王林的外门弟子身份,但转念一想他尚未得到门派的正式承认,便又改口道:“王哥的身份何须你废话?你算什么玩意儿,也配在太白楼撒野?一个纨绔废物,也有资格跟我说话?再不闭嘴,小心我们将你驱逐出去!”
“王哥?”
捂着铁青脸颊的辰野呆若木鸡,他没想到侍者跟王林竟然都有称兄道弟的关系了。
侍者一巴掌让辰野闭嘴后,毕恭毕敬地转身,歉然道:“我本来以为那小混蛋跟您有关系,才愿意听他说话的,没想到他竟大放厥词,实在可恶。”
王林耸耸肩膀,从始至终眼神慵懒,好像辰野只是一只在鹰隼前耀武扬威的公鸡,根本没兴趣理会。
他即将成为太玄宗的正牌弟子,辰野却只是一个普通家族的旁系子弟罢了,终生与权力绝缘,只能靠对南宫祥溜须拍马赢的一点地位,他们两者间的距离和前途间的差距犹如鸿沟!
“我们走吧。”王林淡漠的道,瞥向辰野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蹩脚小丑。
侍者恭谨地带路,顺着螺旋楼梯向顶楼行去。
辰野哆嗦着,瞪圆双眼,一股暴怒在胸腔中沸腾。
他咬牙切齿地捂脸回到南宫祥包厢中,嚎哭着跪倒在南宫祥面前:“辰野给南宫大少丢脸了……王林那厮嚣张得很,他竟敢扬言说,说……”他闭上嘴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南宫祥原本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冷冷道:“他胆敢拒绝我的邀请?他说了什么?”
“太丢脸了,我没胆子提。”辰野哭丧着脸,拼命摇头。
南宫祥声色俱厉地一拍桌子:“说!”
辰野慌忙将原本遮住的那一巴掌清晰的掌印露出,屈辱地添油加醋:“他说他的回答就是这一巴掌,哪怕南宫祥那飞扬跋扈的蠢猪来,他的回答依然是一巴掌!”
南宫祥狂怒熊熊地站起,攥紧拳头,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眼睛紧紧盯着辰野脸上的掌印,牙齿咬得咯咯响,一字一顿地说:“杂,种!他也想扇我的脸?很好啊,我在望天城纵横十数年,从未有如此嚣张的狂徒!他在哪儿?!”
辰野小心翼翼地摇头,一副为他着想的模样:“南宫少爷,如今的王林今非昔比啦,他已经在太玄宗有点关系了,一名侍者跟他称兄道弟,现在已带他上楼啦。您虽然是城主大人的公子,但太玄宗不能招惹……”
南宫祥尚未说话,他身旁的众多封魔宗弟子已纷纷怒骂:“太玄宗虽说比封魔宗略微强势些,但南宫师兄的身份何等尊贵?哪怕是在封魔宗中,也是外门翘楚!那混蛋仗着抱到一个奴仆的大腿,就敢出言不逊,简直是找死!”
一名白衣剑客骤然起身,瞳中有一柄小剑倒影,阴森冷笑:“不如我去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