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霎那红光崩现，赵信和德莱厄斯的身上都染上了鲜血。
赵信在德莱厄斯以一个重大秘密为诱饵的威逼利诱之下终于吃下了那堆看起来鲜血淋漓的血肠和黏糊糊的纳豆。
这可能是赵信在角斗场面对300人以来最痛苦的时刻。
三分熟的血肠在口腔里爆开，残留的血汁和生猪大肠自有的油脂腥味，承袭着诺克萨斯城邦千年来的野性与生猛。
“诺克萨斯可能是个强大的帝国，征服了无数城邦，但在厨艺这块上，他们被暗影岛以外的所有地区碾压地体无完肤，包括吃冻生肉的弗雷尔卓德跟喝化学药剂的祖安。”
数年后已经是德邦总管的赵信在提起诺克萨斯的饮食，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和愤怒。
“诺克萨斯一日不改善伙食，他们的军队就始终有被策反的可能。”
赵信终于艰难吞咽下了所有血肠，现在的他和角斗场上一样血迹斑斑。
连聚在断头台周围等着看处刑的诺城百姓都觉得这场面过于血腥而避之不及。
“如果这个秘密不值得我就用这个肠子勒死你”
赵信用他能做出的最凶狠的眼神看着德莱厄斯。
“一个月前的角斗场空袭，那个疯子金克丝，也是苍白女士雇佣来搞破坏的。”
“大白腿？”赵信愣了一下。
“对，但这次轰炸没造成什么严重的伤亡，政府高官和军队要员都没事，所以目前还不清楚他们袭击的目的是什么。”
“现在杀了他们，怎么找到大白…金克丝？”
“诺克萨斯的情报系统从来不需要敌人的口供，我们已经找到了她的线索，再过几天就去抓她了。”
德莱厄斯说起帝国的任何一点，都充满了骄傲。
“帝国高于一切！”
随着一声响彻断头台广场的怒吼，人群骤然变得更加混乱和兴奋。
咆哮来自持刀的青年人斯维因，这意味着行刑即将开始，城邦居民最喜闻乐见的残忍画面又将上演了。
还是斩杀苍白女士这样在诺克萨斯近乎传说的存在。
人群中的议论早已不加掩饰地热烈起来，有人咒骂这活了数千年的老女人是妖怪，有人向台上的囚犯肆意谩骂和投掷臭鸡蛋，也有人高举双拳愤慨地痛斥帝国的黑暗。
年轻的诺克萨斯将领斯维因双手持刀，从最左侧的犯人开始依次斩首。
狠辣、坚决，一刀人头落地，汩汩的鲜血顺着断头台巨石的天然纹路肆意流淌，将曾经死在这座断头台上的人已经干涸的血迹重又覆盖成鲜红。
一朵朵血液之花在暗黑色的断头台上炸裂开来，凄厉绝艳。
斯维因的刀没有一丝迟疑或缓慢，快速掠过了自己父母的脖颈，就像在开两个沙瓤的大西瓜。
十三具尸体悉数倒下，每多一具尸体，台下人群的欢呼就变得更加疯狂，到最后已经变成连绵不绝歇斯底里的狂喊。
此刻即使身在巨大的不朽堡垒之外，也能听到那类似群狼的尖厉嚎叫。
置身其中，赵信觉得那天在角斗场追着300人乱砍的时候，那让人颤抖的噪音也不过如此。
斯维因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的切瓜表演终于在苍白女士的脖颈前停止了。
几乎所有人都等着看这个传说中鬼魅而近妖的女人的死亡，人们想看看活了千年的人死去的时候是番什么光景。
“你说她死的时候流不流血啊？”
“她会不会突然再长个头出来？”
“她们这种人是不是会复活啊？”
甚至有人专门开下盘口来押宝苍白女士的死状；
有人特地叫来记者摆好姿势等着与被斩首的瞬间合影留念；
弗雷尔卓德的“千年冰封博物馆”紧急开出了史上最高收购价要买来她的人头存放在博物馆中。
即使选择了没有任何前兆地临时处刑，苍白女士的死还是瞬间吸引了过份爆炸的关注量。
当欣赏屠杀变成群体行为，没人在意被杀者具体的死活。
娱乐至死。
赵信和德莱厄斯在这人群中，一样等着苍白女士的人头落地。
德莱厄斯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避免她的处刑出岔子。
斯维因屏息凝神，同样不敢有一丝懈怠。
这个千年妖怪将要死在自己的手里，是莫大的荣誉，同时也是无形的压力。
年轻热血的斯维因还没膨胀到认为绝对的忠诚就能对付苍白女士的地步。
而随着不断有人倒下，斯维因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力量，仿佛群鸦在拉扯他跳动的心脏。
在所有人感到兴奋或紧张的时候，苍白女士倒是显得轻松自在。
她继续调整着自己前额头发的位置，随意地给台下的男人频送秋波。
她的状态实在不像将死之人，但斯维因和德莱厄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这种死地，她还有什么逢生的可能。
斯维因最终狠下手来，在数千人最盛大的狂呼呐喊中劈下了最后一刀！
大刀落下，尖叫拔起，电光火石的瞬间苍白女士原本低垂的头颅产生了一个诡异的扭曲角度，猛地转向原本站在她侧后方的赵信跟德莱厄斯！
清丽的五官骤然扭曲，如蛇蝎的锐利眼神死死地盯着赵信和德莱厄斯狰狞狂笑！
仿佛早就知道他们在那儿。
那眼神的恐怖即使久经沙场的德莱厄斯也汗毛倒竖。
如果世上有梦魇，那一定尽收在这紫色的双瞳孔里。
“这娘们还挺吓人。”
德莱厄斯不禁打了个冷战。
斯维因也觉察了那瞬间的诡异动作，心头一紧，但刀已经来不及收回了。
这一刀受到的阻力比预想中还要小，苍白女士纤细的脖子和柔软的骨骼几乎没有迟滞巨大斩马刀分毫。
没有头颅的身体像抽去支架的衣服颓然倒地，甚至没有过多的血液流出，就这么静静地变成了一具死寂的尸体。
诺克萨斯的千年传说，诡异的苍白女士，号称不死的秘术师，就这样没什么波澜地死在了斯维因的刀下。
这条重大新闻在英雄联盟的头条刊物《战争学院》上呆了整整两周，打破了塞恩杀死嘉文一世和阿兹尔复活同时保持的十天记录。
但这条记录也很快将被再次打破。
从赵信和德莱厄斯踏上前往海洋的瞬间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