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的蓝云几乎冲天而起,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爆发!
气息从每个已经宣告死去的鬼骑军身上涌出,汇集到了幸存的鬼骑军身上。
风借火势,火助风威,生死者的气息一交汇,胜却人间无数!
彼此纠缠着,萦绕着……
本来,鬼骑这种不死不生的构装生物,是很少有自己的情绪的。
被死者的这股气息往身上一扑,顿时就不一样了。
每副甲胄当中,空荡荡的眼窝里面,都爆发出刻骨的红光!愤怒的红光!爆发的红光!
来自天空中的雷音震慑,好像有形的枷锁一样,被生生崩断。
鬼骑军恢复了龙精虎猛!
虽然数量减少了一半,但是攻击、防御、速度,各种属性,还要超过雷音压制之前。
“坚持!坚持!这是妖化的神通,不可能坚持多久的,只要咱们顶过这阵,他们就完了!”
战况被瞬息逆转,节节败退,一些修真者大吼起来,给自己人打气。
可是,有些气打得,有些气儿,实在已经油尽灯枯,没得可打了……
半空中,手擎雷音烈火幡的长眉老僧颤抖如风中残烛。
四肢抽搐一样抖动着,汗出如浆,缭绕周身的灵光还在水开一样的翻涌着,但是已经明显看得出来……
水的温度很高,水烧的很开,但是……余下的水量却不多了。
一手擎幡,一手怀中掏出几粒药来,好像心脏病犯了的病人一样,颤抖哆嗦的吞下。
奋力摇幡,持续着从未断绝的呐喊:“烈火,烈火,你在哪儿呢!快些过来,帮师叔我放火呀!”
雷音烈火幡,从名字就能看出来,此幡的神通包括了两项。
一项是雷音,能够压制鬼骑,不单是鬼骑,也包括一切死灵类的生物。
一项是烈火,佛火,能够烧灼死气,也就是蓝级魔族缭绕周身的蓝云一类的。
嗜血鬼骑本身不能嗜血,是这些蓝云,消磨、吞噬了修真者的魂魄,将其转化成了鬼骑的生命值。
烈火焚魔雾,将鬼骑赖以唯生的通道切断,再加上雷音镇鬼骑,才是蓝级魔族一见雷音烈火幡,勃然色变的最大原因啊。
可是,老僧修为虽高,却不擅用火,所以自始至终,都是音波镇压。
想要放火,还得他那擅于使火的师侄来帮忙,才能够发挥雷音烈火幡的全部威力啊。
但是,天空中浮空船乱走,地面上血迹残骸处处……
天地茫茫,战事不休,他那身手高超,修为精湛的师侄儿,又在哪里呢?
嗓子都喊哑了,也没有回音。
“长眉和尚,你那师侄儿既然不来,老怪我也精擅使火,整个甘州地界都知道,让我给你搭把手呗?”
见长眉老僧喊的辛苦,有修真者就不忍的探头出去道。
长眉老僧眉毛颤抖几下,并不说话。
边上传来嘲讽的声音:“你这家伙,倒是打的好主意呀!想要使用雷音烈火幡,必须得滴血认主才行……”
“金刚宗花了足足四十九法元,好不容易才拍下这幡来,你轻飘飘一句话,就想抢去一半,当人家是傻子吗?”
一圈嘲笑的声音。
意图被说破,自诩擅火的家伙恼羞成怒:“你人性好?你人性好怎么不在下边对抗魔族,跑到这上面来纳凉来了?”
环视浮空船上,像二人这样游手好闲的家伙,可不止一个。
而且,一个个都身手不俗,包括有筑基期在里面?
他们想干什么?
还用说吗?财帛动人心,他们当然……是对已将油尽灯枯的老和尚,手里边的雷音烈火幡感兴趣了。
多是一些散修,名门正派的和金刚宗同气连枝。
除非金刚宗已经衰落到了墙倒众人推的地步,否则没可能昧下金刚宗众目睽睽下拍得的东西。
也就一些散修,会冒出这样的念头,哪怕如此之后,再也不能混迹甘州,必须远走他乡。
为了一杆雷音烈火幡,值得!
打着各种各样的旗号,有的伤了来补血,有的饿了来吃饭,有的渴了来喝水。
每个人都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却不说破。
不仅不说破,还共同建立了一个结界,将声音隔离了起来。
就好像刚才擅火之人的对话,他和长眉老僧一个线路,和嘲讽他的家伙又一个线路,互不干扰的……
林拓本来已经要从这艘岌岌可危,随时可能沉下的船上离开,听到长眉老僧的钟声,见到了战局的变化,就留了下来。
毕竟,无论修真者吃亏,还是蓝级魔族吃亏,都是他喜闻乐见的。
可随着情况的发展,看到了白眉老僧拼尽全力,却被人不知感恩的觊觎,胸中一股火便压抑不住了……
穿越之后,他是变无耻了,但还没到没有下限的地步。
如长眉老僧,烈火和尚这等人物,就好像大熊猫一样,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行到底舱,从相应位置的一个窗口探出头去,告知了白眉老僧真相。
不单是甲板上,正有人偷偷摸摸的觊觎他的真相;
也包括烈火和尚如何被人围攻,如何死掉,如何自爆的真相……
甚至做好了归还烈火和尚储物袋的准备。
满以为老和尚听了,会勃然大怒,就算立刻去给烈火和尚报仇,也得挥手而去,就此将一众修真者撇下才对。
可是他错了,老和尚的思维方式,远远超过了他的理解。
“阿弥陀佛!”听到了烈火和尚的下场,老和尚的确眉头抖动,十分震惊,但是……
震惊的不是烈火的死,而是……
“阿弥陀佛!烈火啊烈火,既已入灭,何苦还要做那金刚怒目,徒增杀戮罪恶?”心情激愤,颤抖更剧。
慢慢的平息下来,闭目念起了佛家往生咒:“南无阿弥多婆夜,多他伽多夜,多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
林拓被老僧的境界镇的一愣一愣的,听意思,好像烈火临死大爆反倒错了,应该老老实实的被人剁死才对。
好半晌,见和尚再无所觉,只是一边念咒,一边吃药,一边摇幡,不由自主便问:“大师,你……你难道不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