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山地处京城之南,距京城不过一剑之地。又有数代前高僧道壹法师花费数十年建成之大悲禅院,因供奉大慈大悲观世音而得名。因此最是人多,香火也最为鼎盛。
这燕然亭就在这寺院后山最高处,倒是人烟罕至。今个这几位来了,寺院里自然也屏退了闲杂人等。是已这后山除了烂漫山花,并无别人。这大悲寺的现任主持云空法师与水溶、慕容并拓拨瑾诸人都算得上至交。
这燕然亭耸立山巅,四角翼然,如飞燕投林,故名之。据说亭上那几个字还是一位世外高人以剑气所书。无数好事之徒也曾分析比划,只觉纵横肆意,颇有些放浪不羁的意味。至于是否剑气所写,也曾有习武之人暗自模仿。也不知是功力不逮,还是本就是个传说,终究也没有个定论。倒是成了坊上民间的一个传奇。
七皇子拓拨难年最幼,又长年被拘在宫中。好不容易可以撒个欢儿,自然开心的不得了。因此不免显出些小孩子心性来。一会子摘花,一会子扑蝶,惹得我们慕容少爷心里就不耐了。
“小四,你能不能安份点?你这样晃得我眼花。”慕容灼今个是看谁谁不顺。不过那两个他惹不起,只好找了个软柿子来捏。
拓拨难扁了扁嘴,对慕容少爷这种倚强凌弱的行为很是不屑。正欲说话。却听得水溶调侃道:“哟,敢情昨个宿在翠红楼了?怨不得今天上这么个山都腿脚直打颤啊。早说嘛,早说就不带你来了。哥几个,有什么不可以说得嘛!”活脱脱弄得我们慕容少爷一副花痴公子的模样。
这边哪里肯依?何况君子动口不动手,动手咱不行,动口可是咱的长项。逞口舌之快,谁不会啊?这个,咱在行!
“怎么看本少爷我招人喜欢就不淡定了?告诉你:本少爷我还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待怎地?”说完,还轻哼一声,一副小爷我不屑于你争的烧包神情。
水溶扑哧笑了,煞有其事地向坐在一旁安然品茶的拓拨瑾道:“大哥,你还记得,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对花无言的。没错!花无言,曾写了一道诗给我们慕容少爷。内容是什么来着?让我想想。”水溶抚额作沉思状。
“怎么,羡慕嫉妒恨了?告诉你,你三弟我天生招女人喜欢,哼!谁让咱生得貌比潘安,风流潇洒呢。不象某些人,整天介一张白开水脸,看都看厌了。怎么爱得起来。”说着,手中扇子还夸张地扇了扇。一副自怜自爱的模样。
“嗳,对了,前边是什么我不记得了,最后两句想起来了,是什么:海誓山盟空相许,真情尽处亦云烟。我说慕容啊,那花无言也算翠红楼的胭脂领袖,生得也是百媚千娇,惹人怜爱。如何就不得你心呢?”
这边水溶话还没说完,那边慕容灼就坐不住了。其实慕容灼虽然也免不了常去花楼酒巷,毕竟是生意人嘛。可却一直洁身自好,并不留连。再说那翠红楼本就是慕容家的产业,话说不是那啥也不吃窝边草嘛!咱慕容家二少爷岂能连那啥都不如呢?
不过,这翠红楼的花无言喜欢慕容灼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为慕容所作诗词也非这一首。只不过水溶偏拣了这首来说罢了。人说婊子无情,这花无言却是个痴心的。只不过一来两人身份悬殊太过,二来湘女有意,襄王无情。也不过是花无言的一段痴念罢了。只是每每只要慕容去了这翠红楼,那花无言便满心满眼的全是这个薄情郎了。若能郞情妾意,倒也许可以成就一段佳话。只是这妾虽有情,郞却无意。烟花女子,又无所禁忌,倒弄得慕容有些被动,颇有些怕了这位花姑娘的意思。
如今水溶哪壶不开提哪壶。慕容焉能不急?是兄弟就不能戳人痛处嘛!你看看,现在把人家慕容少爷气得一张脸两颊飞红,面若桃花。比那小姑娘还好看哩,啷个要不得嘛!
见两人已成斗鸡之势。做老大的就不能再无动于衷了,只得出来做和事佬。
“瞧你们俩个,与那市井泼妇何异!都坐下来说话。慕容,今天你一直就不对劲!怎么了,可是有人欠了你银子?”
“哼!比欠了银子还严重!”慕容灼重重地坐下说道。
“咦,真有事啊,早说嘛!”虽说水溶将与慕容斗嘴当做乐事,可兄弟当真有事,水溶还是两肋插刀的。现在听慕容这么一说,心里不禁有些懊悔。若慕容真是心情不好,刚才又何妨让他几分。说着看向拓拨难。拓拨难无辜地低下了头。
“说来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到底是老大,拓拨瑾就正经得多。
“唉!最近也不知为何,慕容名下的产业,收入竟减了不少。”慕容没有别的爱好,唯独对赚钱颇为上心,也许是祖传的吧。看到那黄白之物就心动不已,兴奋不已。这不知谁阻了我们慕容少爷的财路,那可不就跟要了我们慕容少爷的命一般?郁闷的不是一点,两点,都胸闷了话说。
“没有查查是谁动了手脚吗?”说不关心是假的,毕竟也有自己的股份在里面不是?水溶凑上前去问道。
“正在查,不过还没有结果。”慕容很是愤怒。一副恨不得食肉寝皮的表情。
水溶和拓拨瑾相互看过去,不约而同地说:“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吱一声!”其实两人也很有些诧异。若论别的,倒也罢了。要说这做生意,慕容也算得天才了,又肯下功夫。这些年,慕容家的产业在他手上也可谓蒸蒸日上。就连慕容老爷也逐渐放手,除却重大事件外,一并不管,全部交与慕容打理。自己则过起了溜鸟逗狗,含饴弄孙的老太爷生活。可能与慕容相抗衡的人只怕是不简单呢!
可要说这大夏朝有头有脸的商家,就那么掰着指头能数得过来的几个,也尽在掌握,没有哪个是慕容灼不知道的啊?难不成还有漏网之鱼不成?或者,凭空杀出了一匹黑马?
水溶与拓拨瑾也陷入了沉默。拓拨难自然也很识趣地保持了沉默。一时之间,氛围竟有些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