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国幅员辽阔,坐拥最富庶的中原地带已有数百年的历史,虽强盛至今未见颓势,却也有不少中小势力骚扰边境,大概其是因为他们所处地段实在难以维生,又或者是见到边境小城有许多不曾见过的新鲜玩意儿,惹得边境的百姓苦不堪言,而且这些势力太过狡猾且数量难以估摸,几百年来不知派遣大军讨伐过多少次始终无法断其根源,最终只得在边境修筑了大量的城关以抵御外来侵扰,情况也因此慢慢好转起来。
所谓城关,既是城也是关,关里的将士平日里就是城里的百姓,在和平时期,城关与普通的城市并无二致,有田亩,有集市,甚至有赌坊,但一旦遇到战事就是举城皆兵。整个泰安国大大小小的城关加起来有数百座,大的如山海关,居住了数万户,小的如平丘关,只有不到百来户。
泰安国北部,平丘城,茶馆
茶馆的一张桌子上坐着几个农夫打扮的大汉,地上摆着的是干农活的用具,一看就是刚从地里回来,酒在这种地方是稀缺玩意儿,只有当官的才喝得起,于是这里的百姓养成了干完活来茶馆喝喝茶的消遣习惯,不过茶比之酒还是差了几分意思,于是他们多余的精气神就放在了八卦上。
“听说前几日谢将军从百草原里带回来了一具尸体?”
“我听说不是尸体,还有一口气呢。”
“是啊是啊,听说那人现在就躺在谢将军的家里。”
“从百草原带回来的,那到底是人还是。。。”
几个人讨论地正激烈,没有注意到桌子的下面伸出了一只手,把桌上的花生顺了几颗下去。过了一会,又伸了出来,不过这次却被捉了个正着。
“李二狗,你又偷你爷爷的花生米。”其中一个大汉把藏在桌下的人一把抓了出来。
桌下是一个粗布麻衣的少年,衣服上的补丁透露出穷人的味道,不过也是,有钱人怎么会躲在桌子下面偷人家的花生米呢。
“十三叔,说过多少次,叫我李唯一!”李唯一被拉出来后,不知是羞愧还是愤懑,脸上红红的。
“嘿,我就不懂了,李二狗哪里不比李唯一好听了,你改个球儿名噢。”拉他出来的十三叔说道。
“对啊,我也觉得李二狗好听。”旁边的大汉也附和。
“所以说我为什么不愿和你们为伍,你们品味也太差了。”李唯一摇了摇头。
几个大汉看他叹气的样子觉得好玩,正想再逗逗他的时候,茶馆外突然吵闹起来,十三叔看起来是几个人的头,拍了拍旁人的肩膀示意他出去看看。
那人出去没多久便急急忙忙跑回来,结结巴巴地说出了两个字“敌袭”,听到这个十三叔脸色一变立马招呼了掌柜一声便带着几个大汉一起出了茶馆。
“又是敌袭,这个月都三次了,这群马贼还真是有毅力啊。”茶馆老板叹了叹气过来收拾十三叔他们的桌子,“二狗,这些剩下的花生就便宜你了,顺带帮我把这些农具搬进去,三叔我今儿腰弯不下去,不服老不行啊。”
“我又不是你家小二,我才不搬呢。”李唯一一边说着一边跑出了酒馆,临走前还不忘把桌上剩下的花生全装进了随身的荷包里,“我要去找小翠了。”
李唯一前脚刚走,后脚就走进来了一个猎人打扮的刀客,四下看了一眼,找到一个空的位子坐下,然后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物什丢在了桌上对着三叔喊道:“老板,来坛酒。”
平丘关虽小,但也遵循城关的体制,全城皆兵是圣上下的旨意,抗旨不遵,当地都尉是可以直接就地处决的,虽然有时也会根据敌袭的规模进行略微的调整,但最多允许老弱病残和妇孺儿童在不遇到威胁关口生死存亡的情况下在城里避乱,万不会出现如今这样一个身强体壮的男子在敌袭时进茶馆讨酒喝的场景。
三叔也是见多识广,走近拿起了刀客丢在桌子上的物件,发现竟是一小块金子,三叔只觉后背发凉,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往屋子里喊了一声:“小二,去窖里拿坛酒来。”
过了一会,一个少年小心翼翼地拿着一坛酒和一个碗走了出来。
“爹,外面不是敌袭了么,谢将军哪有时间来喝。。。”话未说完,小二见到自己父亲身前坐的并不是谢将军,也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客官,不知道您为何到我们这穷凶僻壤来,不过容我多一句嘴,这边最近可不太平。”三叔道。
刀客并没有第一时间答话,只是自顾自地将酒坛打开,也不用身旁的碗,直接将酒倒进了嘴里,一口接近喝掉了半坛才放下,打了一个酒嗝问道:“你们这谁最强。”
“那当然是谢将军了,他可是我们这唯一的武者。”小二抢着说道,脸上尽是向往的神色。
三叔却皱了皱眉头:“客官您且喝着,我去给您备点下酒菜。”
说完便拉着小二进了厨房,狠狠地敲了小二的脑袋,指责道:“多什么嘴啊,你知道这是什么人么,就什么底都抖,完蛋玩意儿。”
小二摸了摸脑袋也是很迷惑:“这位主是谁啊,这么有钱,还来咱们这破地儿。”
三叔拿出了刀客给的金子,放在嘴里使劲咬了一下,是真的,不禁摇了摇头。
“金子!这人不会是从百草谷来的吧。”小二大惊失色。
“从百草谷来的,能是人么。。。”三叔面色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