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枚坐在吧台前,等着自己那杯血腥玛丽,等着裴楠给他电话。她今天换了酒,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需要格外的纪念一下,哪怕只是个听上去略带了血腥的名字也好。
她原本是答应了刘彬晚上一起吃饭,接受他的道歉的,可裴楠坚持不许她去,并让她找个人多的地方呆着,一直呆到他去接她。
手机不停的在响,不用看也知道是刘彬打来的,他一定是等的不耐烦了。楚枚很担心他会不会去办公室找他,然后就会发现她并没有在加班,就会知道她骗了他,之后,他就会把照片的事说出来。上次,在电影院里,他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
如果真的撕破了脸,他会不会把照片发给别人,还是他已经给别人看过了,他会不会传到网上,如果真到了这一步要怎么办,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必须在那之前就杀了他。
这种忧虑和杀心已经在楚枚脑海里盘旋了月余,自从她发现刘彬手机里存有自己裸照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动了杀心。最初,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趁刘彬不备,给他下毒,如此可以避免出现血腥的场面。可实际操作起来,立刻遇到了困难,因为她并不知道那里能买到要人性命的毒药。之后,她又想,那就直接用刀刺进刘彬的心脏,虽有些残忍,却也可速战速决。于是她就买了一把30公分长的双刃刀。
为了事半功倍,她还特意买了一块磨刀石,每晚回去,,就坐在桌子旁,认真地把刀磨一遍。并且打印了一张人体胸腔解剖图出来,认真研究了一下五脏的分布和可以落刀的位置,力求能够一击毙命。她不希望流太多血,也知道自己没勇气、也没机会再刺第二刀,可能一刀下去之后,她就要落荒而逃了,就算她知道最后还是会被抓回来,也难免不在事发后逃离现场。
为了测试刀是不是足够锋利,她又买了个抱枕的套子,买了整一扇排骨,用套子罩上排骨,之后用自己磨好的刀尝试着刺过去。前几次,都没有刺穿,连抱枕套都没有破,这让楚枚更加紧张了。每日里都在做噩梦,梦见自己的照片被传得到处都是,梦见刘彬胸前插着刀在身后追她。
她一面接受刘彬的约会,寻找下手的机会,一面继续练习着刺杀的动作和力道。然而终于有一天,这件事被裴楠发现了。
醉酒后的三天,她因为发烧和逃避的心理没有去公司上班,没想裴楠第二天就找到了她租住的公寓。那时候她正在犹豫是否相信在她醉酒后,占了她身子的人是裴楠,纠结在接受裴楠的追求,还是拒绝他,索要赔偿。
担心邻居起疑,她不情愿的打开门,在门缝里问裴楠何事。
“我听韦枫说你没去上班,担心你还是因为宿醉不舒服,所以买了些药和吃的给你。”裴楠提起手里两大包的东西给楚枚看
“不用了,我自己有药。”楚枚不想接受裴楠的东西,谁知道他是不是想假意安抚呢。
“楚枚,我知道你生气、委屈,但是我是真心地。”裴楠撑着门,不想让楚枚关上,他看得出来楚枚的眼睛都哭肿了。
这时楼上传来脚步声,楚枚看了一眼走廊,又看看裴楠,犹豫了一下,打开门:
“进来说吧!”
裴楠也犹豫了几秒,还是拎着东西走进房间。楚枚住的是一居室的公寓,陈设很简单。进门就是一个方正的客厅,左手边是沙发、茶几、右手边是挂在墙上的电视和餐桌,房门正对是厨房,透过厨房的门可以清楚的看见厨台。厨房左边是卫生间和阳台,再往里就是卧室了。
裴楠把东西放在餐桌上,挑选了几样走进厨房,不等楚枚说话,就自顾的忙碌起来。楚枚看着他在那里洗菜、切菜,明白他想做点吃的给自己。心里的防备慢慢的卸下来。
“你不用工作么?”楚枚在裴楠身后问。
“做好,你吃了,我就回去工作。”裴楠没有回头。
“随你吧,我去歇会儿。”楚枚不想两个人挤在厨房里,那感觉很怪。又不想这样站着,还要讲话,没什么好讲的。
“好,我做好叫你。”裴楠没有停下手上的工作。他想自己煮点汤给楚枚,既然能进来,说明楚枚没有那么讨厌他,这说明那件事如果是他,或许楚枚可以接受。
楚枚坐在餐桌旁,在裴楠的注视下,喝了一整碗鸡汤后,开始冒汗。身子感觉不那么冷了。裴楠抬起手伸向楚枚,楚枚下意识的想躲,裴楠的手就停在空中也没动,看出裴楠的意图,楚枚又坐好,等着,裴楠继续摸了摸楚枚的额头,总算安心了些,虽然热,但好像不太严重。
他起身把碗送回厨房,又走出来,走到餐桌前,拿起自己的手机,准备离开。楚枚坐在那没动,看着他。
“我晚上能再来么?”裴楠小心的问。
楚枚坐直了身子瞪着眼睛看他。
“我来给你做了吃的就走。”裴楠连忙解释。
“我自己能做。”楚枚还是拒绝了。
“那我明天一早过来?”
“你不用回公司么?”
“等你好了,等你想好了,可以上班了,我再回去,电脑都带着,没关系。”
“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毕竟是我的错,另外......”裴楠犹豫了一下“你要不要去看下医生,我是说……”
“不必了,我只是胃不舒服,有些发烧而已。”楚枚打断裴楠的话,她明白裴楠想说什么。
“也好,那我明天再来。”裴楠说完停顿了一下,楚枚没有回应,他就权当楚枚是默认了,推门走了出去,轻轻关上门。
楚枚看着关上的门,心里七上八下的烦乱。她好像不讨厌裴楠,好像还有点喜欢,那要怎么办呢?
第三天,裴楠果然一早就来了,又带了很多东西,还带着自己的电脑,他尝试着问楚枚,能不能就在她这里工作,这样午餐和晚餐他都可以陪楚枚一起。楚枚看着裴楠的电脑再次默认了。裴楠好像松了口气,嘴角不自觉的带了笑意。楚枚看他那似有若无的笑意,心里也觉得温暖了些。
从那以后,裴楠只要不出差,每周末都会到楚枚家里来,有时借着来S市出差,也要找机会过来看看。他很小心的不在人前表现出两个人之间的互动,也很小心的照顾着楚枚的感受,尽管很多次,他都想去抱抱楚枚,都还是放弃了,楚枚似乎并没有完全放下戒心,也没有完全接受自己。他只是看着她,陪着她,等她渐渐习惯他的存在,忘掉那些不愉快。
这样不知不觉两周过去了,第三周的时候,裴楠没有预约,直接出现在楚枚的门口,这让楚枚有点紧张,因为她正在练习怎么杀人。她一打开门,裴楠就看见了厨台上那扇蒙着布、渗着血的排骨,还有那把插在排骨上的刀。他竟然瞬间就明白了,跨步进来,迅速关上门,走到厨房,拔出那把刀,盯着楚枚问:
“你这是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