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傅云祁满眼心疼,他想护着傅祯瑶,但是……他想到自己上山的时候遇到的狼群,胳膊动了动。
傅祯瑶对血腥味太敏感了,傅云祁高她半个身子,傅祯瑶就仰头望着,她不说话,傅云祁放在身后的胳膊就显得很刻意。“受伤了吗?”
傅云祁扯了一下嘴角,没有灵力,伤口愈合的很慢,久违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一点小伤,不碍事。”
说话间,要分神去抵抗胳膊上传来的疼痛,呼吸不由的沉重。傅祯瑶在自己的空间里翻找了一会,找到一瓶丹药,递给傅云祁。“吃了吧,狼爪有毒性,硬抗解决不了问题。”
“去腐丹?”傅家的医师一次性也拿不出这么多,他拿出一颗,和傅家丹药不太一样,每个家族的丹药都有自己的标志,他现在手里的没有,上一次傅祯瑶随手拿出的回神丹和固灵丹,现在想想也和傅家的不太一样。
去腐丹属于三段丹药,丹药分五段,五段为最普通的丹药,一段丹药一个家族也不过几颗,很是珍贵。炼药师均为火系修灵者,龙游大陆中并不缺少炼药师,成品一般有水剂和丹剂,炼药师的等级和药的品质直接挂钩,也受天赋和很多因素的影响。
他好像突然能理解上一次易锦楠对自己随手拿出固神丹时的震惊了。
“丹药是正经途径买的,钱是正经途径赚的,检查过了没有问题。”没等傅云祁询问,傅祯瑶先一步摆摆手,回答了傅云祁嘴边的问题。
傅祯瑶太了解她身边的人了,有时候本人都不如她想的透彻。
“好。”傅云祁吃了一颗,毒素顺着还没愈合的伤口混着血溢出,染红了半截衣袖。很痛,冷汗滑到下颌,落入尘土,他一声不吭。
战筠玥和易锦楠一前一后到达,常语若紧随其后,衣襟上沾染了山间的露水和一路上的风尘,他们在山神庙门口汇合之后,就看到了站在里边的傅祯瑶和傅云祁,两个人就那么站着,头微仰,庙中是不知道哪一代建造的山神的石像,它坐在那里,高高在上,俯视众生。
傅祯瑶没说自己遇到了什么,傅云祁也没问,山中的经历,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不一样的,未来应该是绚丽多彩,各自奔赴。
傅家
“傅家主,好久不见啊。”傅家后院,傅元辞在凉亭桌子边,神态自然,他对面坐着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头发披着,身体藏在偌大的衣袍中,浑然天成,自成一体。
“好久不见,贠道长。”傅元辞笑着,眼中没有温度。
贠老头一直笑着,就好像带着个面具,那笑凝固在脸上,连角度也不变。
下人匆匆来报,说傅祯瑶和傅云祁回来了,傅元辞身形晃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个看似正常的笑。他点点头,站起来,就要离开,又回头对老者说:“贠道长,我的孩子回来了,您看……”
“我也想见见令媛……和令郎。”老者站起来,竟也和傅元辞一般高,微风吹过,当真是仙风道骨。
傅元辞想拒绝,老者已经自顾自的走出凉亭,他袖中双手握紧,跟在后面。
傅祯瑶和傅云祁下山之后由马车直接接回了傅府,灵力禁制解开之后,两人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有不同程度的充盈,但想突破,还差的很远。
傅元辞和老者到主厅的时候,傅祯瑶和傅云祁已经换了衣服在等着了。
“爹爹”两人异口同声。
“这位是?”傅云祁问。
进门之后,老者的目光也只是扫了傅云祁一眼,就落到傅祯瑶身上,细看的话,他的目光好像透过了傅祯瑶,落在很远的地方,情绪复杂,敬畏却又如儿女成长般欣喜和期待。
“好久不见啊,小女娃。”老者先开口,脸上的笑微微动了,眼神也比之前多了温柔。
傅元辞心头一颤,盯着傅祯瑶,嘴唇微微颤动,“瑶儿,你认识他吗?”
傅祯瑶冲傅元辞一笑,说了句老朋友了,回过头看向老者的眼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见傅祯瑶不理会他,傅元辞只得将目光放到傅云祁身上,后者也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老爷子,瞒我这么久,也真是辛苦你了啊。”老者听出傅祯瑶语气中的不悦,连忙摆摆手,说“我不是故意的,您……你的父亲和哥哥不也没有告诉你吗?”
尊称在嘴边打了个转,被他咽了回去,傅祯瑶轻哼一声冷笑,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了。
“老爷子,父亲和哥哥没有告诉我,这是我的家事,怎么着也轮不到您来说吧?”
傅云祁能感觉到,傅祯瑶自从看到老者,情绪就一直很烦躁,说话也是夹枪带炮的,句句都是攻击,要不是两人一路一同回来的,他甚至怀疑傅祯瑶被人掉了包。
傅云祁没怎么接触过贠道长,不了解他,但傅元辞这么多次接触下来,在他的印象中,贠道长怎么都不可能说出这种能被人抓住把柄的话。
想到当年自己想要改造马车时,这个凭空出现的木匠,傅祯瑶追问:“当木匠也是为了通过我来监视我父亲吗?”
“那可真是辛苦您了。”傅祯瑶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躁动,她一想到这个人今天来很可能是为了让傅元辞飞升,一想到自己大意到被一个几面之缘的木匠利用,一想到所有人都瞒着她,她急于找个突破口去发泄,老者的话无疑是个导火线。
“瑶瑶。”傅云祁把她拉到自己怀里,轻拍后背,就像小时候安抚生气的傅祯瑶一样。“先别生气,既然今天已经聚在这里了,想问的你就问吧。”
从那天在马车上无意间提到贠道长,傅云祁说的关于母亲的事,偏偏这么巧今天又正好遇到他,傅祯瑶心中已经大致有了自己的猜想,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猜测,她才如此慌乱。
在傅云祁的安抚下,傅祯瑶的情绪逐渐缓和下来,见状,傅元辞和老者都松了口气。
气氛安静下来,傅元辞先开口问老者:“贠道长今天来是什么目的呢?”老者不明说,自己也就装傻充愣。
老者重重的叹气,“傅家主,十三年前您答应的事情,如今是时候兑现了。”
“爹爹有信心吗?”傅祯瑶问道。
傅元辞猛的抬头,傅祯瑶的神情中全是担忧和不舍,她什么都知道!
“爹爹,您不该瞒着我的。”
“瑶儿,你不要有负担……”傅元辞红了眼眶,迟迟说不出一句话,他瞒着就是怕傅祯瑶知道以后会有心里负担,形成心魔会影响修炼。
傅祯瑶摇摇头,生生咽下喉中的哽咽,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看不到此时的情绪。
她沉默不语,老者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顶着来自灵魂的压力,说出来的目的。“小女娃,你不用担心,以傅家主的实力,一举突破并不是难事,况且小老头也会护法的……”傅祯瑶的定向压力,让老者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天际,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但脸上还是笑眯眯的,怎么看都是个人畜无害的普通的老人。
“什么时候……解封印。”只有三个字,如万斤沉重般,压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老者在傅元辞和傅祯瑶之间来回看了一会,便道:“择日不如撞日?”
“不行!”傅元辞一时激动,摔了手中的茶杯,在不算吵闹的屋子里激起层层涟漪。“起码……过完年,我再安排一下。”
老者答应了。但这三天,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的不舍和担忧,尽力的去展示自己的努力,用自己的实力安慰对方。
这一天还是到了,老者迫不及待般一大早就侯在门口,傅元辞离开,傅祯瑶和傅云祁也即将去别城历练,他们安排了傅府年轻的小厮离开,留下的都是离开了也没处去和不愿意离开,守在傅府等待他们的老人。
傅元辞私下找了易锦楠的父亲,将锦屏的担子交给他,卸下满身包袱,在离开的前一天和自己的儿女彻夜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