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虫子朝苏心漓袭去的时候,兰翊舒有一种自己快要死去了的感觉,见苏心漓避开了,他长长的喘了口气,不过这时候,他并不能松懈,比起之前那些看着有火还要往里面冲的蛊虫来说,这只血虫明显更具灵性,也可能是克制力更好,它并没有冲向火堆,甚至在看到前面的火光时,快速的转过身,然后,它在半空中扑腾了几下,再次朝苏心漓袭去。
“公子!”
苏心漓的睫毛上都是水珠,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苏心漓觉得自己都有些看不太清楚了,不过耳畔那道焦灼的声音,她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的,齐云齐磊他们异口同声的,都在叫兰翊舒,那声音的焦灼和担忧还有害怕,就算是神经紧绷着的苏心漓也能感觉得出来不对劲,她忽然想到什么,猛地睁大了眼睛,她正准备直起身子,忽然被人紧紧的抱住,然后,她身上的披风被解开,苏心漓动了动有些干涩的喉咙,想要喊人,却说不出话来,再然后,她兜头兜脑的都被自己的披风裹住了。
“兰翊舒!”
苏心漓下意识的挣扎,干涩的喉咙,说话的时候,有些疼,极为不舒服,但是兰翊舒根本就不管,就是搂着她不肯放,她能感觉到,兰翊舒的胸膛贴着她的背,她的胸膛火热,而且跳的极为厉害,平日里,那样让她安心的胸膛,但是现在贴着——
苏心漓叫了声后,见自己挣扎无果,就一个劲的掉眼泪,但是她却哭不出声来,苏心漓脸整个都被挡住了,所以她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她听到,齐云齐磊又大声叫了声公子,那声音,在苏心漓听来,就是绝望,很快的,马背上的兰翊舒,他的身体似乎也有些僵硬,苏心漓的眼泪掉的更凶了,然后,她听到了外面打斗的声音,而且还很激烈,苏心漓很想挣开这个温暖的怀抱去看看外面的状况到底怎么样了,但是心里又害怕的要命,害怕要接受某个自己不敢接受的事实,而这种畏惧,让苏心漓觉得浑身无力,一直到马儿停了,苏心漓才掀开挡住了脸和视线的大衣,而兰翊舒的手,则依旧紧紧的环住苏心漓的腰。
水儿就站在苏心漓骑着的马前,刚才经历了一个多时辰的恶战,大家都已经精疲力尽,有几个人一出来就倒在了地上,不过水儿的精神却似乎还不错,她一个人就将苏心漓和兰翊舒两个人都弄下了马,苏心漓现在浑身都是冰凉的,浑身发软,尤其是双腿,一下马,直接就跪在了地上,这时候,她心里依旧害怕,却还是克制住,她转过身,看着同样躺在地上的兰翊舒,他闭着眼睛,静静的躺着,眉头却是紧蹙着的,脸色也很苍白,而且没有温度,似乎在忍受什么煎熬。
苏心漓紧握住他的手,她发觉,他一贯温暖的手,居然比自己的还要凉还要冰,苏心漓不停的揉搓着,对着他哈气,但还是没有任何的作用,心在绞痛,痛得她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就好像死了一般。
白马寺的那些和尚从马背上下来,走了过来,而此次前来刺杀苏心漓的几个人,也被齐云齐磊还有林景三个人制服了,齐云齐磊动手狠狠的将他们打了一顿,各种盘问解药,但是没有,那些人似乎已经抱着必死的信心,根本就一点也不松口,比昨晚上那些经过专门训练的杀手还要倔强。
“兰翊舒。”
“兰翊舒?”
“兰翊舒!”
苏心漓一遍遍的叫着,伸手探向他的额头,然后又探了探他的脉搏,自己都理不清心里的滋味,这一刻,苏心漓心里忽然生出了死的想法和冲动,她觉得,死,有些时候,真的是一种解脱,她忽然想到什么,转身满是希冀的看向了水儿林景他们,“那蛊虫,没有进兰翊舒的身体吧?没有对不对?”
苏心漓边问边掉眼泪,然后自言自语道:“应该没有,你看他都没有流血,而且还有气呢!”
苏心漓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极大,近乎咆哮,不知道是对水儿他们说,还是安慰自己,水儿也没有说话,在苏心漓的跟前跪下,然后痛哭出声,她这样的反应,对苏心漓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将她心底最后一丝期望也掐灭了。
苏心漓的心,一片冰凉,好像冰冻起来了一般,那是一种蚀骨的疼痛,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苏心漓不知道留了多少眼泪,她心中清楚,事情已经发生,不挂她再怎么哭,就算将眼泪流干了,也没有任何的作用,她深深的知道这一点,她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哭了,但是那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似的泛滥,根本就克制不住。
苏心漓抱着兰翊舒的时候,又有另外一批人来了,他们一个个身穿铠甲,似乎是守护京陵城安全的羽林军,足足有好几百人,他们走路的步子极快,也很有规律,那整齐规律的脚步声,让人觉得地面都在震动,但是苏心漓却连头都没抬,领头的几个人是骑着马的,在看到这样的场面后,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在看到地上躺着的兰翊舒和抱着兰翊舒痛哭的苏心漓后,吓得一张冷硬的脸都变的苍白起来,他们这伙人以来,剩下来被齐云齐磊制服的那几个人就有人接手了,他想要上前,可走到一半的时候,生生的堵住了脚步,齐云齐磊等人则站在兰翊舒的周围,几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会全部都红了眼眶。
苏心漓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当时神经麻木的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似乎有些疼,干涩的厉害,她心里想,如果兰翊舒真出了什么事,那她这次痛哭过后,或许眼泪真的可能就流干了,她浑身上下都在发软,但是抱着兰翊舒的手却越来越紧,她身上都麻痹了,像针扎了似的疼,不过她却不愿意动一下,她真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掏空了,整个人好像只剩下躯壳。
苏心漓的声音已经哑了,原本极为好听的声音现在听着总让人觉得十分难受,旁人就只是站着,并没有上前劝的,不敢劝,也知道再怎么劝都没用,那些脸上纹着图案的此刻见了,看不出神情的脸,那双眼睛露出了浓浓的阴狠和得意,从他们眼睛看到的情况来看,这次他们刺杀的对象对地上中了蛊的人是情根深种,若说女子重情,最重的应该就是男女之间的感情,要是那男子发生了什么事,她就算不自寻短见,估计也会痛不欲生,一蹶不振,那他们的目的,也算完成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