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叶府担着一条街的彩礼一路上吹吹奏奏的招摇过市,恨不能叫天下人知道皇甫家的千金小姐已然是他叶家的人了。
路上的人无不是在唏嘘这皇甫家的小姐身份尊贵,气质高洁,便是那相貌在这四大家族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郾城的年轻公子哥们,无一不是暗自神伤,只恨那不知打哪来得叶青来这郾城不过区区数月便抱得美人归,一个个如霜打的茄子般蔫呼呼的。
遥遥望去只见那人骑着马,身着一身红袍,衣衫上用金丝缠绕着一簇簇的祥云图案,修长有力的手执着缰绳,两腿置于马侧,举手投足间皆是风华绝代的世佳公子样儿。
再凑近一细瞧,那可不得了了。这长街上的姑娘无一不是羞红着脸的拉着脖子仰着头,羞怯怯又直勾勾的直望向那端坐于马匹上的俊俏儿郎,全然一副春心萌动的样儿。
皇甫毓这厢被丫鬟们簇拥着上妆绾发,一双双手恨不能将自己一身的十八般武艺全招呼在她身上。
皇甫毓生平第一次做新娘子,本是有些兴奋紧张的,可见自己身边围了一圈的丫鬟婆子们一个个手忙脚乱的,倒像是比她这个新娘子还要紧张似的,倒也慢慢的放松了些。
“吱呀。”的开门声传来,随后而来的是母亲玉玲珑的声音。“娘的乖女,真漂亮啊。可惜……”说着便呜咽开:“可惜怎的这般早的嫁了人,成了那叶家家的人了,便宜了叶渊——青那小子。”
这三个月里,叶渊早已和皇甫家坦诚相待,因着叶渊这名头到底还是魔,为能尽早抱得美人归,只好化名前来。好在五年间为能壮大自己与魔族的实力,他鲜少出魔界,是以世上的人虽多,但见过魔尊本人的却寥寥无几。
皇甫毓最是受不得她的眼泪,不然当初也不会应了相亲那事。“娘啊,您瞧瞧您怎的又哭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皇甫毓见她还是如此,只好保证道:“日后每月女儿必当小住几日,您看可好?”这话倒是说到玉玲珑心坎里了,当即破涕为笑。
“你这丫头,惯会哄我开心。”说着又轻叹口气,“娘呀,这是舍不得你啊,就盼着你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皇甫毓将头轻轻靠在玉玲珑的怀里,轻轻撒娇道:“娘,毓儿永远是您的女儿。不管近在咫尺还是远在天涯,毓儿总会回到家里的,这是毓儿永远的家,您说是吗?”
“是是是,我们毓儿永远都是我们皇甫家的掌上明珠。”玉玲珑看向皇甫毓仰头望来的那双水盈盈的眼睛,早就心软的一塌糊涂。
“快给小姐上上妆,瞧瞧这眼睛红彤彤的,跟只小兔子似的。”玉玲珑轻笑着,招来丫鬟婆子们继续动作起来。
不过片刻便听到了府外此起彼伏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院里传来丫鬟匆匆的脚步声,兴高采烈的跑到房门前喊道,“姑爷……姑爷来了,来接小姐了。”面上一脸喜色。
这一响才叫皇甫毓心头又慌了起来,紧攥着玉玲珑的衣袖,想要安抚心中的紧张不安。
玉玲珑任她攥着,也不多说,轻轻抚上她的手微拍了拍,示意她不要紧张,便为她戴上喜帕,带着一众的人们扶着她,缓缓向外走去。
府外的叶渊早已翻身下马步入府内。
皇甫修走至自家妹子身前微屈着膝盖,托着皇甫毓的双腿便将她背上身,站直了双膝抬步便迈了出去。
“哥哥,要送你出嫁了。日后他若是对你不好,管他什么魔尊之子,哥哥会打过去护着你的。你自己万不能让自己受了委屈,”
在一群人的陪同下,皇甫毓手臂搂着皇甫修的脖子,正在皇甫修平平稳稳的走着的时候,她轻声说道:“哥哥,皇甫毓永远都只有一个哥哥。”
皇甫修的步伐顿了顿,强忍着眼中的泪花。
“哥哥,我要嫁人了呢。”
“是啊,我们家的小丫头长大了,要嫁人了。”
“哥哥。”
“哥哥……送你上轿。”
皇甫家的大门就在眼前,外面锣鼓声声,隐约可见人群中,一袭红衣的男人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笑得温润如玉。
皇甫毓一路都在紧张着的心绪,在这一刻好似才微微安抚下来。屋内是他院子里熟悉的竹清香,她正端坐在喜床上,等着她余生的丈夫来掀起她的喜帕。
“吱呀。”的开门声响起,有人缓缓镀步而来,一步步似是踏在她的心间,紧张的情绪再度袭来,手心一片微微汗湿,皇甫毓紧张的攥起了衣袖,将手藏进袖中。
那人缓缓落座于她身旁,又有脚步声来至他们身前,手上托着圆盘,上面放着一杆秤。
叶渊拿起秤,平稳的挑起喜帕的一角,将其拖了起来,先是精致小巧的下巴上那双朱红饱满的唇瓣,再是秀丽挺俏的鼻梁,最后是那双仿若粹满了漫天星空的眸子,睫毛轻颤的瞬间便勾人于无形。
挥了挥手,房中下人便如潮水般涌了出去。
佼佼乌丝,玉带珠花。兰性喜如春,娇面红霞衬,朱唇绛脂匀。巧眉杏眼,嬝娜如花轻体,窈窕嫣姌美仙家!
饶是这般见过她无数次,却次次都能够感受到她带来的心跳和悸动。
叶渊起身拿过桌上的酒杯,手执酒壶微微倾斜,便传来两下哗哗的水声。行至窗前,将其中一杯放在皇甫毓的手上,另一手执杯与皇甫毓两臂相缠,各自仰头喝下了这合卺酒。
皇甫毓将酒杯递给叶渊,见他放好酒杯,才幽幽然道:“怎的这么早就过来了,不是要陪陪客人吗?”
“怕你心急。”叶渊笑着道:“饿了吗?可要帮你备点吃食。”
“那倒不必,路上我吃了不少点心。”
叶渊想起将她扶上花轿时她袖中那俩袋吃食,下轿时已然没了踪迹,便好笑的揉了揉她的发髻。
“既如此,那良辰美景又怎堪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