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银总管不解,困惑地看向钱总管。
钱总管则一脸沉痛,“老爷只说,他不得不这样做,从来没解释过原因。”
慕容云舒微微颔首,递给他一封信,“这是京城送来的消息。”
钱总管展开信一看,顿时面如死灰,嘴角颤抖,“怎、怎么会、会这样……”
“朝廷欲征用汇丰钱庄……”银总管念完开头几个字,就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朝廷想搞改革,准备发行小面额的官方银票,但这必须有实力强大的钱庄做后盾。汇丰钱庄是大业王朝唯一的一家全国性钱庄,一旦将其变为朝廷所有,改革就成功了一半。”
钱总管恍然大悟,“所有老爷才急着掏空钱庄,这样就算朝廷征用了,也只是一个负债累累的空架子。”
“小姐怎么会想到派人去京城打探消息?”银总管不解。
“是表哥的突然造访提醒了我。”慕容云舒说,“我一直想不通父亲为什么掏空钱庄,直到前些日子表哥来金陵,让我意识到这件事可能与朝廷有关,所以就派人去打探了一下。”
华陵天四年前去京城后,就再没回过金陵,他们之间一直是书信往来,就连父亲去世,他也只是来信安慰,因为太后不许他出宫。而前几日却突然离宫来金陵,想必是得到了太后的应允,而让太后点头的原因必然与慕容府有关。
果不其然,据探子传来的情报,华陵天来金陵的任务是说服她交出汇丰钱庄。很显然,他的提亲就是说服她的筹码,而她拒绝了。
想到这里,慕容云舒的脸上露出无奈之色,皇宫真的太可怕了,短短四年,就能让原本亲密无间的兄长对她耍心眼。
银总管:“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等着钱庄被朝廷收走吧?”
闻言,慕容云舒清丽的面容上首度露出冷然,明晰的凤眸中噙着几许恼怒,淡淡的声音中夹着不容侵犯的权威,“我慕容府的东西,岂是想征就能征的。”
钱总管:“可是我们斗不过朝廷。”连老奸巨猾的老爷都只能认命,谁还救得了钱庄?
“我们斗不过,有人斗得过。”
“谁?”
“老天爷。”
钱总管瞬间石化,都到这步田地了小姐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还一脸认真的样子……
送走两位总管,慕容云舒又回到院子里晒太阳,这次手上多了一本诗集。
“小姐,喝茶。”绿儿有气无力地递上刚泡好的竹叶青,表情很哀怨。小姐太闲太闲了,闲得令人发指。
“嗯。”慕容云舒正好口渴,接过茶就往嘴里送,“啊……”她猛地从石凳上弹起来,跳开两步,漂亮的陶瓷杯子摔在书上,茶泼得到处都是,幸好绿儿眼疾手快,在杯子滚到地上之前接住了它。
“你想谋杀亲主啊?”慕容云舒吐了吐被烫得生疼的舌头,责备道。
“我哪晓得你会喝得那么急。”绿儿也吐吐舌头,低头偷笑。哈,淡定从容派掌门人慕容大小姐终于也跳脚了!真是老天开眼、佛光普照啊!
“这都不晓得,要你还有什么用?”
绿儿一听就急了,“小姐千万不要抛弃我啊!我以后一定想小姐所想、思小姐所思,当你肚子里的蛔虫”
“你咒我肚子里长蛔虫?”
“苍天可鉴,我就算咒自己也不敢咒小姐你。”绿儿很想自挂东南枝,非常。
慕容云舒挑眉,算是相信她了,拿起被打湿的诗集,轻轻甩掉书上的茶水,放到石桌上干净的地方摊开晒,然后转身离开。附庸风雅的兴致,被一杯茶泼凉了。
“小姐!”绿儿尖叫一声,指着诗集道:“书上有字!”
“书上没字那还叫书吗?”慕容云舒不以为然地说,头也不回继续走。
“不是那种字……是那种字……”绿儿讲不清楚,干脆跑过去把她拉回桌前,指着书上的土灰色字迹道:“你看。”
慕容云舒惊讶不已,书上被茶打湿的地方,的确印出了字,看起来像个‘劍’字。
“拿盆清水来。”
“好。”
很快,绿儿端来一盆清水放到石桌上。
慕容云舒小心翼翼地把诗集一页页的撕开,然后一一浸入水中。开头几张纸上没字,中间一部分有字,最后几张又没有了。
所有字按顺序拼起来是……藏白銀五千萬於名劍山莊。
五千万!
正好是钱庄的财务漏洞。
慕容云舒恍然大悟,原来父亲把银子藏在了名剑山庄,难怪她把慕容府掘地三尺都没找到半文钱,难怪名剑山庄急着退亲……
只是她不懂,父亲为何不直接告诉她?
“听说太子得了怪病。”
“嗯。”左手白子。
“街上都贴皇榜了,朝廷悬赏黄金千两寻名医。”
“哦。”右手黑子。
“小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了?”
“不早,三天前得知的。”与朝廷想征用钱庄的消息一起送来的。
这还叫不早!绿儿瘪瘪嘴,“太子是表少爷耶,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又死不了,紧张什么?”
“你怎么知道死不了?”
慕容云舒慢条斯理的在棋盘上放下一颗黑子,淡淡说道:“对他下毒的人我认识。”确切的说,是见过面、知道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