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银燕子不理解,不理解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就算对方负了自己,也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做自己心中认为对的事。“你真的那么爱他?爱到情愿自己身陷囹圄,也要让他活命的地步?”
慕容云舒闻言缓缓睁开眼,道:“你把爱情想得太伟大了。没人会无私的为谁奉献,即便是把生存的机会留给了对方,那也是因为活着的那一个会更加痛苦,而我,不愿痛苦。”顿了顿,她又道:“更何况,凤城救不了我,留下来也无济于事,不如让他去帮楚长歌,能走一个算一个。”
“如果王朝与张裕没有及时出现,凤城能够从我们手中将你救走,你还会让他去帮楚长歌吗?”银燕子问。
“不会。”慕容云舒不假思索地回答,脸上依旧无风无波。
银燕子面露鄙视,有些气愤地说道:“真自私!”
见状,慕容云舒忽然弯唇一笑,道:“我不过是代替他,做了一个自私的决定而已。你气什么?”
银燕子皱眉,“你又怎么知道,他会做这样的决定?”
慕容云舒笑道,“我就是知道。”
“总有一个原因的。”
“如果你非要追究原因,那么,大概是因为,他与我是同一种人吧。”说到‘同一种人’四个字时,慕容云舒像是突然想起了很开心的事一样,眉眼轻弯,浅笑盈盈。
银燕子不懂慕容云舒为何如此高兴,换做是她,被人抓走,她定会拼死相搏,就算是搏不赢,也绝不会给敌人好脸色看,更遑论笑容满面了。真是个怪人!
银燕子古怪地看着慕容云舒,道:“你真不怕死?”
“你敢杀我吗?”慕容云舒用的‘敢’字,而非‘会’字,因为她深知,小梁王想要的绝不会是她的尸体。
银燕子冷哼一声,道:“王爷虽然没说杀你,但也不会给你好果子吃!等到了蜀中之后,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慕容云舒青眉一挑,道:“那得先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把我带去蜀中。”
银燕子一惊,面露警惕,“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慕容云舒道。
一直沉默不语、静观其变的金燕子这时突然对慕容云舒拔剑相向,冷酷地说道:“快说,你又在盘算什么!?”
慕容云舒面不改色,轻笑道:“我人就你们的眼皮子底下,能耍什么花样。”
“你能这么想最好!”金燕子收起剑,不再说话。
银燕子却目不转睛的瞧着慕容云舒的表情,越瞧越觉得有蹊跷,“你是不是又动了什么手脚?”
慕容云舒反问:“我能动什么手脚?”
“你的样子看起来,像很自信我们到不了蜀中。”
慕容云舒笑而不语,不置可否。这让银燕子更加不安了。
想了一会儿,银燕子道:“你在指望楚长歌来救你吗?”
慕容云舒还是不说话,嘴角的笑意益发浓烈。
“双拳难敌四脚,经过今日的一战,楚长歌就算不死也去半条命,绝不会有精力来救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既然如此,你们又何必马不停蹄呢?难道,你们不是怕楚长歌追上来?”慕容云舒问
心思被说中,银燕子面露窘态,嘴上却坚持说道:“楚长歌说不定已经死了。”
慕容云舒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担心?他死了,便不会再有人来救我。当然,他若没死,那么必定会来,不仅会来,而且还会带着魔教教徒来。你是江湖中人,应该知道魔教的势力吧?”
“你、你少吓我!我银燕子不是被吓大的!”
慕容云舒不再与她争执,闭上双眼假寐。过了好大一会儿,银燕子忽然好像听她说了一句,“如果我是你,就会派个人回去确认一下楚长歌的死活,省的寝食难安。”
银燕子皱眉,觉得慕容云舒言之有理,但转念一想,心道:“这肯定又是她的计。她明知道我对她的每一句话都有所防备,所以故意说出让我去确认楚长歌的死活这样的话,想让我因为顾忌她耍阴谋而不去,这样她就可以继续故弄玄虚了。哼!幸亏我聪明,识破了她的诡计。她越不想我去,我就越要去。只要确认楚长歌已死,就不怕她再耍什么花样了!”
思及此,银燕子对金燕子说道:“你们押她上路,沿途留下记号,我回靖边城探完虚实后再来与你们会合。”
金燕子正有此意,“我与你一起去。”
银燕子道:“不行,把人交给他们两个废物,我不放心。”
“喂,死燕子,你说谁是废物?”王朝在外面不满地大叫。
“说你!”银燕子哼了一声,便跳下马车。
没有人注意到,在银燕子跳下马车的那一瞬,慕容云舒的嘴角悄悄爬上一抹淡笑,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那是奸计得逞后的笑容。
楚长歌沿着钱庄后面的小路一直追到城外十里,都没有发现慕容云舒的踪迹,最后一脸阴郁地回到下榻的客栈,从长计议。
比起慕容云舒的下落,凤城更关心另一件事,“你说惜月还活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长歌实在无心解释太多,恹恹道:“我已经派人将她接回黑风山了,你去找她便是。其他事情,你问她。”
凤城虽然心中有千百个疑问,但也很清楚,以楚长歌现在的状态,就算有人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去想除了慕容云舒之外的事情的。“夺魂丹的解药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