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只是碰巧选中了她吗?如果,换做是别的女人,他也会用提亲来替她挽回面子,也会恶作剧般的故意‘夫人夫人’的叫个没完没了,也会不容任何人欺负她,也会不讲道理的一味护短吗?
他,并不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更何况,这恩,报的已经够多了……
慕容云舒虽然回到了客栈,却是一宿未眠,站在窗前等了一夜,直到东方泛白,才颓坐到床上,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楚长歌失踪了。
那样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人,竟然一去不复返,消失在望不到顶峰的山崖之上,没有半点消息传下来。
慕容云舒知道自己不该对他如此牵挂,可心却如脱缰的烈马,怎么也驯服不了,唯有眼睁睁地看着它一步步沦陷在心神不宁之中,被担忧侵占。
或许,这样夜不能寐的担忧,只是自责感使然,毕竟他是为了寻找解药才失踪的;又或许,仅仅只是同伴的失踪让她对寻找解药失去了信心,因此才感到不安;再或许……
慕容云舒在心中用各种理由来解释自己的焦虑,然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适可而止。
“叩叩……”门外有人敲门。
慕容云舒立即睁开眼打起精神来,稍稍整理了一下着装,然后平静地说道:“进来。”才一开口就发现喉咙干涸的要命,于是起身走到桌前给自己倒茶。这茶是昨天泡的,她从来不喝隔夜茶,可现在却喝得利索,不是太渴,而是忽然觉得可以将就了。楚长歌都失踪了,喝一杯隔夜茶,又算得了什么?
吱呀一声,绿儿推门而入。“小姐,四位护法找你商量寻找姑爷的事。”绿儿越说越小声,心虚极了。昨天若不是她喊肚子饿,小姐就会继续守在山下,姑爷就可能不会无声无息地失踪了。
慕容云舒道:“让他们到楼下等我,我稍后就到。”
“哦。”
慕容云舒刚一下楼,东南西北四人就围了过来,东护法道:“夫人,教主一晚上都没回来,也没发信号联络我们,我们担心……”东护法陡然闭嘴,因为他看到一个衣衫血迹斑斑、满身是伤的虬髯大汉走进了客栈。其余三护法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来人,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无比。
虬髯大汉也看到了他们,脸上立时露出‘得救了’的狂喜,边跑边道:“教主在哪里?我要见教主,十万火急。”
就算他不说,东南西北四人也知道必然是十万火急,因为,那虬髯大汉是魔教的十大守教长老之一。如果说教主是皇帝,那么十大守教长老就相当于内阁大学士,皇帝微服出行时,内阁大学士必须坐镇京师,同样的,教主离开黑风山时,十大长老是不容许下山的,除非,外敌入侵,势不可挡……
东护法皱眉道:“是不是名门正派打上黑风山了?”那日教主放弃盟主之位时,他就知道,与名门正派的这一战是不可避免的了。可是,名门正派虽然人多势众,但魔教也不是吃素的,加之黑风山地势险恶易守难攻,按理说不应该惨败到守教长老下山求助的地步。
虬髯大汉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名门正派倾巢而出也休想踏上黑风山半步。”
“那你为什么下山?”南护法问。
虬髯大汉看了四大护法一眼,道:“这件事我必须亲自向教主说明。”
四人对望一眼,东护法道:“教主失踪了。”
“失踪?!”虬髯大汉大惊,忽然退后三大步,拔剑指着他们大骂道:“你们是不是也与那向坤、杨炎一样,造反了!”
“什么?!你说向右使和杨左使造反了?!”
四大护法惊得话下巴都差点掉下来,对教主比他们还死心塌地的左右使,怎么可能会造反……
“向坤和杨炎趁教主不在,把持魔教,铲除异己,现在的魔教,已经完全被他们掌控了。”虬髯大汉捶胸顿足、义愤填膺。
四人还是不敢置信左右使会造反,皆沉默不语。同为教主的随身进侍,左右使的忠心他们比谁都清楚,今天换了教主在这里,也是绝不会相信的。可守教长老都下山了,由不得他们不信。更棘手的是,如今教主下落不明,而他们又受教主之托要留在这里保护夫人。黑风山的火,该由谁去救?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教主到底去哪里了?”虬髯大汉问道。
东护法道:“教主昨天上了绝命山,到现在还没下山。”
虬髯大汉闻言痛骂起来,“你们怎么那么糊涂!上了绝命山,哪里还会有回来的!”
“那座山叫绝命山?”慕容云舒喜出望外地问。
虬髯大汉看向突然说话的慕容云舒,问东护法:“她是谁?”
“未来的教主夫人。”
“你就是慕容府大小姐!太好了!早就听说慕容府大小姐巾帼不让须眉,聪明绝顶、才智无双,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赞美完毕,虬髯大汉忽然单膝跪下,道:“夫人,请随属下回黑风山主持公道。”
“不去。”慕容云舒不假思索、果断拒绝。
虬髯大汉一愣,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名不正,言不顺。”
虬髯大汉扶额,怎么没人告诉他,未来的教主夫人是个坚守礼法的小顽固?
慕容云舒悠悠走到空位上坐下,示意绿儿倒茶,又说道:“堂未拜,门未入,魔教的家务事,我还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