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生?”慕容云舒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弯唇笑道:“就算要轻生,那也得先找个风水宝地。在这妖孽横生的世道,想找一块风水宝地可不容易。不然,你早就死在风水宝地了,哪能在这里喘气儿。”
石二先生闻言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她是不是一旦抓人一根小辫子,就要时不时扯上一扯,不然心里不舒服?石二先生瞪她一眼,道:“气死人也算犯罪你知道吗?”
慕容云舒:“有这种荒唐的法律?谁定的?”
石二先生:“你儿子。”
“有吗?”她儿子会这么没用?
“有。我话还没说完。是你儿子的内阁大臣。他们被你儿子气急了,就定了这一条‘气死人视同谋杀’的法律,并且附注: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石二先生提醒某女这段传奇曾在她的默许下在九卦楼传唱了好一段时间。
慕容云舒青眉一挑,凉凉道:“真没用。”
“你居然会说自己儿子没用?”石二先生一脸不敢置信。
“我说那帮内阁。连一个八岁孩童都说不过。”
“……”你也不看看那个八岁孩童的产地。
“说不过也就罢了,居然还定了一条如此荒唐的法令。”
“……”人家这不是为求自保吗?谁让你儿子继承了你的‘优良传统’?不过那帮内阁确实夸张了点儿,不就是三天一小气五天一大气么?就当童言无忌好了。石二先生唏嘘道:“他们的心脏确实太脆弱了。”在慕容府的人身边混,一颗坚不可摧的心脏是必不可少的。
慕容云舒:“心脏就是一泵血的。脆弱的是他们的大脑。”
“……”懂医术的人都这么没有文艺细胞吗?人家凤城号称赛华佗,也没有不解风情到如此地步。石二先生突然觉得那条荒唐的法令在这个妖孽横行的世道合理极了。尤其是像他这种长期受妖孽祸害的人,非常需要法律的保护。
当石二先生还沉浸在寻求法律保护的思绪之中时,慕容云舒的思维早已跳回另一件事上。“我记得楚长歌在兵器谱上只排第三。”
石二先生听到慕容云舒的话连忙接道:“不错。楚长歌只排第三。第一是神机老人。第二是已故的少林方丈。而且这个排名并不是指内力。楚长歌的青龙天下无双,青龙一出,见血方休,是以排第三。若单论内力,我认为排名第四的武当派莫掌门胜他一筹。所以当今江湖能救楚长歌的只有神机老人和武当掌门。”末了,他又补道:“武当掌门爱憎分明,一向与魔教不共戴天,断然不会出手救楚长歌。”言下之意,楚长歌唯一的希望就只有行踪飘忽不定、对魔教态度暧昧不明的神机老人了。
慕容云舒闻言青眉微蹙,“杀他全家他也不愿意吗?”
“身为大家闺秀,你谈及杀人这么沉重的事情时能含蓄点儿吗?”
“你不认为与含蓄的杀人相比,直接给人一个痛快更受欢迎吗?”
“我指的不是杀人方式。罢了罢了。是我不对,不该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我们还是讲重点吧。”石二先生无力地叹一口气,道:“那武当掌门孤家寡人一个,上无老下无小,他全家就他一个人。”
慕容云舒微囧,“那灭他全派呢?”
“……”石二先生很想说,身为大家闺秀,能不能别这么血腥?可转念一想,这句话说出去,指不定她又要发表让人内伤的高见,还是不说为好。于是石二先生收起内心对慕容云舒的表达方式的不满,回道:“他这个人古板又固执。你灭他全派,他还会引以为豪,认为自己为铲除魔教做出了巨大牺牲,是伟人行为,感天动地,千古留名。”
慕容云舒错愕,“名门正派都这么愚昧吗?还是说,德高望重的名门正派特别愚昧?”
“那是高尚。你不懂。”石二先生一脸深沉地说。
慕容云舒微囧,那种高尚,她还真不懂。她是一个有牵挂的人,做不到无欲则刚。
沉吟许久,慕容云舒道:“那就只能求助神机老人了。”
石二先生没有接话,因为他心里很清楚,神机老人是个不按理出牌的人,做事完全凭心情。救是不救,只能看运气了。
石二先生心中所想,正是慕容云舒所担忧的。若神机老人当真不愿出手相救,她也只能……不择手段了。想到神机老人身边那个明眸善睐灵活乖巧的小姑娘,慕容云舒不禁心中一痛。人生最痛苦,不过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底线一退再退,带着这样或那样不得不为之的无奈。
一触及慕容云舒脸上的表情,石二先生便才道她心中所想了。其实他也想到了拿小孙女威胁神机老人,只是,这对祖孙向来与世无争。这样做,未免太卑鄙了些。
见慕容云舒一脸痛苦,假离恨宫主得意地笑道:“心痛吗?心痛就对了。所有与我为敌的人,都不得好死!”
慕容云舒陡然垂眼看去,不带一丝感情地冷冷说道:“不错,心痛就对了,心痛代表我还活着。而与我为敌的你,也的确将要不得好死。”说罢,从长靴中取出一把短匕首,走到假离恨宫主身前,在她手腕大动脉处轻轻划下一刀,立即便有鲜红的血液涌现出来。
假离恨宫主吃痛地摁住动脉处,朝慕容云舒露出一个狰狞的笑,道:“你以为我会怕死吗?”
慕容云舒淡淡道:“不是以为,是确定。对你这种贪生怕死的人来说,最难熬莫过于等待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