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三人闻言眼中皆露出吃人般的凶光。
与此同时,慕容云舒正捏着那块锁魂玉,站在窗前,一脸平静地望着窗外的芭蕉树,思绪却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北护法的话虽未讲完,她却听出了那未完之意,锁魂玉对夺魂丹无效。这更验证了她的猜想,夺魂丹或许并不是毒药。不是毒药,却能在无声无息中置人于死地,简直比毒药还可怕。而楚长歌显然也知道就算有锁魂玉也于事无补,为何还要把玉送给她?
慕容云舒轻叹一声,把玉翻个面,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个‘歌’字,心中有些迷茫,又有些明白,好似雾里探花,像抓到了什么,又像什么也没有抓到,脑中混乱得很。
不管怎么说,这块玉佩是由教主令牌改造而成,楚长歌又随身佩戴多年,意义非比寻常,还是还给他的好。无功不受禄,更何况是这种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定情信物……
蓦地,慕容云舒一怔,连忙甩头敛去这种想法,压下胸中情不自禁地莫名喜悦,把玉放回锦盒,然后,束之高阁。
等见到他之后,再亲自交还给他吧。慕容云舒这样告诉自己,然后缓缓地深吸一口气,将那些令她困扰的情绪彻底抛尽,一转眼,又心如止水。
时光容易把人抛,转眼又是一个月。这一个月以来,慕容云舒将‘货币改革’事宜全部交给钱总管和聂青,自己一门心思与凤城研究药理,简直成了凤城的关门弟子,提个药箱走在大街上,也能有几分大夫气质。
“那块锁魂玉,你还是戴着的好,虽然它并不能祛除夺魂丹的毒性,但能够起到一定的抵制作用,可以减缓毒性的扩张。”
“听说锁魂玉分阴阳两玉,你见过阴玉吗?”慕容云舒忽然放下手中的药典,抬头问了他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凤城微楞,然后垂下眼,道,“见过。”
“是在中过夺魂丹之毒的人身上见到的?”
“你怎么会知道?”
慕容云舒淡淡一笑,没有回答,低头继续查看药典,可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了。
楚长歌将令牌一分为二做成玉佩,会将阴玉送给那女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或许,正因为有她才会有阴阳玉佩的诞生。虽然事实是如此的合情合理,可亲耳听到,胸中还是不免有些堵。
有些事,果然还是不要想太多的好。为谁造玉,玉送给谁,这本不是她应该关心的问题,又何必自寻烦恼……
慕容云舒正暗暗懊恼,忽听凤城说:“那个人,和你有点像,也有高度强迫症,不过她的性子很耿直,也很傲慢,有时候飞扬跋扈的让人受不了,这一点倒与楚长歌如出一辙,真不愧是……”
“够了!”语气很重,带着丝丝恼怒。
凤城立时噤声,一脸惊愕的看向她。
不止他,慕容云舒也惊讶不已,没想到自视冷静的自己竟然会向凤城发脾气,心中顿时懊恼不已。她一向不喜把情绪暴露在人前,而此刻的意外,让她有种没穿衣服的窘迫感,感到无所适从。
沉默了几秒,慕容云舒整理好情绪,只当方才什么也没发生,淡淡开口,“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们明天继续。”
“好。”凤城狐疑地盯着她看了几下,又道:“离八月十五武林大会只剩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了,如果要去,这两天就该准备出发了。”
“嗯。”慕容云舒应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凤城虽然心中疑惑多多,但见她波澜不兴的脸上明显写着‘免开尊口’四个大字,便作罢,举步离开。
关上书房的门,慕容云舒一下子颓坐到软椅上,抬手轻揉眉心,却怎么也揉不开紧锁的黛眉。
一定是最近太累了,一定是……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几声敲门,惊醒了正假寐小憩的慕容云舒。坐直身子,扯了扯衣服,她淡淡道:“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聂青,手上抱着一堆账本,脸色一如既往的像死了亲娘。他一把将账本搁到桌上,发出‘嘣’的一声巨响。
慕容云舒的视线越过齐她下巴高的账本,看向聂青,“不想干了?”
“当初是你自己拼了命要争取‘通货改革’的指挥权的,现在为何又不闻不问?就算是中了夺魂丹的毒,你也还是大业王朝的银监官,该你做的事,你必须做。全让我替你做,还不如让我来当这个银监官!”聂青沉声道。
“当初拼了命的争取指挥权,是因为我不喜欢被指挥。”顿了顿,慕容云舒又道,“现在不管,是因为我本来就不喜欢管。有人替我操心,我何乐而不为?”
聂青气结,铁着脸道:“如果我不干了呢?!”
“你不干,朝廷自会派别人来。”
聂青气得牙痒痒,隔了许久才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你就不怕我掏空你的钱庄?”
闻言,慕容云舒哈哈一笑,“你当我慕容府几千家奴是吃白饭的?”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汇丰钱庄的所有重要掌柜以上级别的员工都是慕容府的家奴,个个忠心耿耿,一个外人想掏空钱庄,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若没有这个信心,她又岂会放心让一个朝廷的间谍参与经营。
聂青一见她那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的样子就来气,他的确不会对汇丰钱庄使手段,但那是因为他不屑为之,而非不能。当然,若真做,他也不太确定能成功,因为看起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某人,实则精明的很。说实话他并不想与她为敌,但,立场不同,终究有一天会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