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在捣乱?”假离恨宫主此时已脱下面具,语气不急不缓,看起来与一般的大家闺秀无异。
“在下凤城,方才赶马太急,惊扰了小姐尊驾,还望海涵。”
马车内,听到凤城二字,众人俱是一震,随即大喜,奈何手脚被绑动弹不得,又被封了哑穴发不出声音。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后面那辆马车内,男人们直接拿身体往马车上撞,发出碰碰地声响。
凤城眉目一紧:“什么声音?”
假离恨宫主温柔一笑,道:“是奴家养的家犬。”
凤城了解,心叹: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连狗都能坐马车,还是豪华马车,这叫他这种贫苦百姓情何以堪啊。理所当然的,凤城想到了另一个有钱的女人……慕容云舒。忽然,凤城疑惑地挑起眉毛,东张西望起来。
“凤兄,怎么了?”白夜风问。
凤城又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才喃喃自语般道:“我总觉得慕容云舒就在附近。”
此言一出,假离恨宫主立即暗暗运气,面上却不动声色。
而马车内众人皆惊喜不已,心中不断的叫喊,凤城你的感觉没错,慕容云舒就在这里,就在你眼前。
“大概是听错了。”凤城低吟一声,向假离恨宫主道别之后,与白夜风策马离去。
马车内,一片撞墙声。以前觉得凤城挺灵活的,这会儿怎么犯二了?
假离恨宫主卸下防备,朝凤城和白夜风两人的背影扬起一个冷笑,“启程。”然后返回马车。“很失望吗?”她问慕容云舒。
慕容云舒抬眼看向她,无比淡定地微微一笑,接着低下头继续轻抚楚长歌的眉眼。
假离恨宫主没料到她的反应竟这般平淡,不由地皱起眉头,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事情没这么容易过去。
不得不说,有时候女人的直觉准得令人发指。
傍晚时分,忽然下起瓢泼大雨,车队快马加鞭,在浑身湿透之前找到了一个破庙避雨。巧的是,凤城和白夜风也在此。从他们整洁的仪容来看,两人应该是在雨刚开始下时便躲了进来,因为他们的衣服上只有零星几点斑驳的湿晕。
见到凤城和白夜风,假离恨宫主心微微一沉,但面色依旧如常,朝他们颔首笑了笑,便在破庙的另一边坐下休息。慕容云舒等人被留在马车里,哗啦啦的雨声淹没了她们的存在感。
再次见到假离恨宫主一行人,凤城也感到有些意外,与此同时心中那股一样感更加浓厚,这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白夜风低声问。
“没什么。”凤城摇头,一定是他多疑了。慕容云舒若在这里,定然不会躲躲藏藏。依她的性格,不让他迎接圣驾算好的了。
破庙外大雨淋漓,破庙内一派死寂。这样的微妙气氛维持了约莫半柱香时间,忽然,一道人影闪进来,顶着一件青灰色的短衫。那人冲进破庙后,用短衫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后将短衫扔在一旁。待她抬头,众人才发现她脸上蒙着一块方巾,但从身段上可以看出来她是个妙龄少女。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只一眼便足以惊为天人。
凤城和白夜风都看直了眼,尤其是白夜风,直勾勾地盯着她,身子隐隐向前倾,若不是凤城及时将他摁住,他已飞过去将那女子抱住了。
“白兄。”凤城出声提醒白夜风切不可孟浪。
白夜风立时回神,抱歉地垂下头,提起衣袖轻轻试去额头上的冷汗,心中翻着惊涛骇浪。太像了,那双眼睛,太像了。青烟,是你吗?
与此同时,那蒙面少女也盯着白夜风看了许久,不同于白夜风的痴迷,她的视线波澜不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但仔细观察会发现,那看似波澜不惊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诧,隐藏的很深很深,却还是被凤城发现了。“你们认识?”他低声问白夜风。
白夜风再次抬眼看去,却发现她已在破庙的另一个角落坐下,只留给他一个侧脸,看不清表情。“她的眼睛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人。”语气中充满了怅然若失。
凤城闻言好奇地又看了那少女几眼,道:“我不知道你在无花谷外的故人,除了楚长歌之外,还有别人。”
白夜风:“嗯,还有一个。”
凤城犹豫了一下,问:“莫非你这次出谷,其实并不是被我的嚎叫逼疯了,而是为了找寻她的?”
“那个理由你真相信了?”白夜风奇怪地看他一眼,问:“你们外面的人都这么单纯吗?”
呃。为什么他觉得他口中的‘单纯’俩字听起来更像单蠢?凤城大囧,“最近遇上的怪胎太多了,所以一不小心也将你归为怪胎之列了。”
“如果只是你眼里的怪胎,我倒是很乐意被归为此类。”
“……”这话的意思是不愿与他在同一国?凤城忽然觉得这个白夜风的毒舌与慕容云舒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凤城与白夜风说话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因为没有刻意回避,加之在场的人个个耳聪目明,所以很快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尤其是独自坐在角落的少女,身子隐隐颤抖了几下。这让假离恨宫主不由地多看了她几眼,但终究没有瞧出端倪来。
三路人马都不说话,破庙内又陷入了沉寂。庙外的雨,依旧哗啦啦地下着。马车内的众人悲喜交加。喜的是又碰上了凤城。悲的则是,凤城依然不知道他们的存在。慕容云舒透过车壁上的小窗户缝隙目不转睛地看着庙里的凤城与白夜风二人,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奈何凤城不知在想什么,一直低着头。而那白夜风好似被角落里的姑娘给勾走了魂儿,时不时地朝那边瞄两眼,连余光都不往外面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