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损?她还真敢说!众围观群众皆义愤填膺起来,她难道忘了他们这些‘白吃白住’的人每天除了吃和住之外,不管做什么都要缴费吗?如厕、晒太阳、大树底下乘凉……更扯的是连出门呼吸新鲜空气都要按时收费。敢情她在这儿开了店,这里的阳光空气都归她了?想他们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何曾被人这样坑过?他们还没叫苦呢,她居然恶人先告状大喊亏损。令人发指,着实令人发指!
慕容云舒不用看也知道众人的表情,微微勾了勾嘴角,道:“既然缺钱,那就收吧。”
“你承诺过九卦楼吃住全免的!”一蹲在房梁上的黑胡子大汉说。
众人有志一同地重重点头,人不可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慕容云舒无视众人控诉地眼神,徐徐走向被夺魂和索命拦在门外的人,一面走一面云淡风轻地说,“我是说过吃住免费,但我没说过可以上梁揭瓦。”
话音未落,蹲在梁上的人嗖嗖嗖直往下跳。贴在墙上的人也纷纷落地。生怕慕容云舒的下一句话就是‘我也没说可以随便撞墙’。
云四娘却不管他们有没有改过自新,两手一摊,“每人一百。”
“……”
另一边,慕容云舒有些困惑地看着前来提亲的人,一头雾水。此人青衣长衫,头戴金冠,腰佩白玉,一看就是出身显赫的贵公子。但是,她不记得自己曾与这种人打过交道。这几年来,她接触的不是和尚就是寡妇,再不然就是明明邋里邋遢还自辩不拘小节的江湖寒酸人士。像眼前这种规规矩矩的正宗贵公子,她已经好几年不曾见过了。
“慕容小姐,幸会。”青衣贵公子微笑着说。端的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慕容云舒再用余光瞟一眼身侧的某人,啧,一身的妖孽气质。偏偏她就独爱妖孽。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破锅配烂盖恶人自有恶人磨吧。其实她本来想的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金童玉女才子佳人之类的溢美之词,可目光一触及某人周身那金光闪闪佛光照大地般耀眼的妖孽气息时,便什么好词也想不到了。
青衣贵公子见慕容云舒不说话,又说道,“在下李少卿。仰慕慕容小姐已久,今日特来提亲。”
慕容云舒没有马上接话,挑眉盯着他瞧了好大一会儿,瞧得身旁的楚长歌差点冲冠一怒斩情敌,才很是不解地问道,“阁下有什么隐疾吗?”
此言一出,收完银子喝茶喝得正欢的云四娘直接一口茶喷了出来。瞧瞧,这像是一个大家闺秀说出来的话吗?
而正在为痛失一百两而伤心难过的众围观群众腾地一下活了过来,顿时感到阳光明媚,神清气爽,心中大呼,一百两花得值。
东南西北四人则一脸见怪不怪,这算什么。想当初他们替教主来提亲时,夫人问的可是‘贵教教主手残还是脚残’。直接默认教主是残疾了。比起来,夫人现在对这个不知所谓的李公子可宽容多了。至少说话含蓄了不少。换做他们,肯定直接就是‘你脑残啊!’然后再免费赠送一飞腿,助他回老家。
相较于东南西北当初的风中凌乱,此时的李少卿就显得镇定多了。他依然面容优雅,声音温润,不轻不重地答道:“没有。”
那一瞬间,慕容云舒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聂青。那种认真的语气,坚定的神情,认定了就义无反顾走到底的顽固……不,不一样。聂青是为情所困,而眼前之人,虽然也是为某种东西所困,但却不是情。他的认真、坚定和顽固,不是针对她来的。他所执着的东西,也不是她。既然不是,为何会在此时露出这种神情?
蓦地,慕容云舒猛然记起,他是户部尚书的嫡长子,而户部尚书,据说比当朝皇帝的威信还高……
原来如此。
慕容云舒眉眼轻沉,嘴角微勾,淡淡道,“阁下没有隐疾,莫非是有残疾?”
不等李少卿回答,绿儿在一旁弱弱地说道,“小姐,为什么你总认为来向你提亲的人不是身体有毛病就是脑子有毛病?难道你就不能认为他们是真心仰慕你么?”
“或者,是仰慕你的钱。”云四娘笑嘻嘻地补道。她真心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她要是个男人,早就抱某人大腿了。
慕容云舒直接无视云四娘,对绿儿说道,“你认为一个向有丈夫的女子提亲的人,能是正常人吗?”
“或许他真的很喜欢你呢?”绿儿虽然并不待见来提亲的人,可她就是想不通。小姐干嘛总认为向她提亲的人都是歪瓜裂枣?
“他若喜欢我,就不会做出此荒唐举动,破坏我的家庭,毁坏我的誉扫。”
绿儿闻言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好像有点道理。可是……万一真的真的很喜欢呢?例如像姑爷这样的……”
“我不会让她嫁给别人。”楚长歌直接打断绿儿,双眸凝着冰。
绿儿害怕地缩缩脖子,壮着胆子道,“我们现在说的是小姐已经嫁人的前提。”
楚长歌极不爽地给她一记冷眼,“那就直接抢。”
直接抢……抢……真当自己是土匪啊!绿儿翻个白眼,“万一她丈夫……”
不等绿儿说完,楚长歌冷冰冰吐出一个字,“杀。”
绿儿顿时感到一道寒光横扫颈项,有种脑袋搬家的错觉。“小、小姐,姑爷越发暴力了。”
“是吗?”慕容云舒勾了勾嘴角,“我记得他一直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