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慕容云舒也想过,一直没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他在慕容府自尽的事,也只有自尽人知道。不如,我派人把他运回行宫,假装他是在行宫自尽的。到时候自会有人将他送回京城,风光大葬。”楚长歌道。
慕容云舒一时半刻也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只好点头。“活时坐龙椅,死后睡皇陵,也算是没有忤逆他的意思,生死都在帝王家。”
神武皇帝自尽于金陵行宫的消息一传开,大业王朝立即砸开了锅。华陵天膝下只有一个四岁的儿子,虽然继承了皇位,却也形同虚设,朝廷中的各方力量又开始蠢蠢欲动。即便身处远在千里之外的金陵,也能感受到皇城的风动云涌。
山雨欲来风满楼。
“小姐,楚州那边传来消息,官府带兵将钱庄洗劫一空,连半个铜板都没留下。那边希望你能过去主持大局。”钱总管哭丧着脸来报。
彼时,慕容云舒正在花园小亭中与楚长歌对弈,听到钱总管的报告,只稍稍拧了一下眉,便继续将手中的白子放到棋盘上。“到你了。”她对楚长歌轻声说。
楚长歌不假思索在紧挨着那颗白子的地方放了一颗黑子,也道:“到你了。”
钱总管傻眼了。这都火烧眉毛了,小姐怎么还能如此淡定?姑爷也是,云淡风轻的,把他当空气不成?“小姐,咱们的钱庄被抢劫了。”
“嗯。”这回慕容云舒应了一声。
钱总管扶额,加重语气,“损失了十万两白银!”
“写个收据,让当地的官府签字画押。再上报朝廷,就说当地政府预支白银二十万两。”慕容云舒慢条斯理地说。
钱总管嘴角微抽,“小姐,现在连皇帝都没了,要官府的白条有什么用?”
“皇帝没了,国库不是还在吗?”慕容云舒将手停在半空中侧头看去,道:“拿着楚州当地官府的收据去国库取银。”
“万一朝廷不给呢?”
慕容云舒淡淡道:“那就告诉他们,没有这二十万两白银,钱庄就运行不下去了。”
钱总管立时眼前一亮,赞道:“好办法!反正钱庄关门,对我们来说除了损失点名声之外,没有害处。”
“慕容府不是一向很注重名声的吗?”楚长歌问。
钱总管哈哈一笑,道:“从小姐与姑爷你订婚起,我们慕容府就已名誉扫地。注重不注重都那样。”语气十足的破罐子破摔。
楚长歌那两条邪飞的剑眉顿时抖了两下,黑着脸问:“是我让慕容府名声扫地的?”
见状,钱总管的胡子猛地飞扬了几下,退后两步求助地看向自家小姐。
慕容云舒嘴角勾了勾,悠悠然将手中的棋子摁在棋盘上,道:“到你了。”
楚长歌却迟迟不落子,执意要一个答案,“我让慕容府的名声扫地了?”
慕容云舒挑眉道:“我以为你会以此为荣。”
楚长歌楞了一下,接着大笑起来。
这都是什么人啊!钱总管实在难以理解这对夫妻的思维,摇了摇头,正欲离开,忽然记起一件事来,连忙说道:“哦,小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慕容云舒没有接话,不过扬了扬眉,表示听到他的话了。
“现在的朝廷由太后亲命的辅政大臣主持大局。您猜,那位辅政大臣是谁?”钱总管笑眯眯地卖起关子来。
慕容云舒动了一下眼皮,道:“聂青。”
“小姐你怎么会知道?!”钱总管大惊。
慕容云舒淡淡道:“猜的。”
钱总管不相信,“怎么会猜得那么准?是不是早就有人跟你说了这件事?”
“我们共同认识的京官就聂青一个,不是他还能是谁?若是别人,你说了名字我也不会知道,你就不会让我猜了。”慕容云舒解释道。
钱总管恍然大悟,“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小姐的火眼金睛!”
钱总管前脚刚走,又一批‘客人’后脚就来了。说‘客人’其实太生疏了点,毕竟都是一家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感情也不浅。只是这种感情比较奇特,对慕容云舒来说,她们是不可或缺,却又不愿太亲近的家人。
慕容云舒明知九位姨太太一起出现在这里,必是有什么事情找她,可她没有先开口。她要这层关系始终保持在这个不近不远的水平线上。端起茶杯慢慢品,好整以暇地等她们开口。
“云舒,我们有点事情想与你商量。”大夫人期期艾艾地开口。
慕容云舒放下手中的茶杯,问:“什么事?”
“听说,你要把我们……送出慕容府?”大夫人斟酌了好半天才想出一个‘送’字。
慕容云舒:“哦,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事。一会儿我就吩咐钱总管去安排。”
九位姨太太顿时在心中叫苦不迭,早如此她们就不跑这一趟了,谁也别提这事,只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沉默许久,还是大夫人说道:“云舒,我们不想嫁人,只想一辈子呆在慕容府。”
慕容云舒闻言奇怪地反问,“谁要你们嫁人了?”
“啊?”九位夫人一起瞪大眼,难道她说的不是这件事?
二夫人:“可是我们听慕容说,你要给我们寻个好人家……”
慕容云舒楞了一下,忽然想起某日小慕容在她耳旁嘀咕过类似的事,随即头疼地扶额,哭笑不得地问道:“他的话你们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