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谈一谈。”
不等楚长歌反应,石二先生立马举双手表明自己的清白,“我不知道他在这里!”
楚长歌不爽地瞪了石二先生一眼,然后转身面向华夜离,昂起下巴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拦不住我。”
华夜离道:“我不想拦你。谈完,我就亲自为你打开石门,送你们离开。”
“有什么话,战场上见面再说。”
“必须现在谈。此时,此刻。”华夜离强调道。
“楚长歌你就与他谈一谈吧,反正与他讲几句话又不会少块肉。”石二先生劝道。
楚长歌沉吟了一会儿,也觉得他与华夜离之间,的确需要有个了结了,于是看向石二先生,道:“这里没你的事了。”
“……”这小子就不能好好说话吗?石二先生无奈地叹一口气,举步离开。
屋内,只剩下楚长歌与华夜离。一墙之隔的另一边,慕容云舒正抱着小慕容侧耳倾听。其实慕容云舒是非常不愿意做这种事的,可是没办法,小慕容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晚上一直不肯睡觉,这会儿听到外面传来楚长歌的声音,更是兴奋得不得了,手一直朝石门搭啊搭,跟招魂似的。
她带了他这么久,从没见他如此热情过。楚长歌虐了他几个月,他还对他死心塌地。
真是一小白眼狼!
楚长歌与华夜离面对面,相对无言。
良久,华夜离先开口,“我的亲生父亲不是梁王。”
楚长歌动了动眼眸,心道:你的亲生父亲是谁与我何干?
华夜离顿了几秒,又道:“我的生父,是天成皇帝。”
楚长歌大惊,幽深的眸子里写满了不敢置信。怎么会……怎么会……
华夜离垂下头,低声道:“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的。如果我早知道,早知道你是我的亲兄弟……”
“我不是!”楚长歌猛然打断华夜离的话,不愿再听他讲下去。
而墙的另一边,慕容云舒恍然大悟,难怪华夜离与老梁王的感情不深,难怪梁王妃坚持要华夜离造反!
华夜离闭上眼,试图将痛苦关进心房,却徒劳无功,眉宇间那抹浓郁的悲伤,怎么藏也藏不住。
母亲的话又一次浮现在脑中。
“不要再对付楚长歌了,他是你的兄弟,同父异母的兄弟。你的亲生父亲不是梁王,是天成皇帝。”
“我听说楚长歌是天成皇帝与月贵妃的儿子。月贵妃是我在宫中的好姐妹,也是我们母子的救命恩人。”
“当年月贵妃与先帝私奔前,曾对我说,先帝为一个女人抛弃江山,这对皇家来说是天大的丑事,太后和新皇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一定会向外宣称先帝病逝,届时,后宫所有被先帝宠幸过而无子嗣的妃嫔,都会被活埋于皇陵之中,为先帝陪葬。那个时候正好你父王对我有意,所以月贵妃就让先帝在退位前下了最后一道诏书,将我赐予梁王为妃。”
“我对你父王本来就没有感情,嫁入梁王府后我又发现自己肚中已有先帝的骨肉,所以这些年来,对他一直很冷淡。”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他三番五次对楚长歌赶尽杀绝之后,让他知道这么残忍的真相……
老天,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惩罚他?
“啊啊啊啊……”华夜离再也控制不住地嘶吼一声,一拳打在墙上,血肉模糊。
楚长歌很想笑,非常想。可是他笑不出来。他最想置之死地的情敌,竟变成了同父异母的兄长。老天果然很爱与他开玩笑。可是老天,这一次,你的玩笑开得太大、太大了……
突然,地动墙摇,石门缓缓开启。
楚长歌迅速回头看去,只见慕容云舒正抱着小慕容,与他四目相撞,明晰的眸子里,有柔情、有心疼、有千言万语。
“云舒!”楚长歌低唤一声,疾步走上前将慕容云舒母子一齐拥入怀中。
这一幕久别重逢,华夜离没有看,也不敢看。“你带她走,走得越远越好。我不会再追杀你,没有人敢再追杀你。”声音中充满了矛盾与痛楚。
楚长歌松开慕容云舒,望着她,征求她的意见。
慕容云舒也凝视着他,认真地说:“你走,我就走。你留,我也留。”
楚长歌心中一阵感动,“好,我们走。”说罢,将小慕容接过来,一手抱小的,一手牵大的,离开地牢。
华夜离怔怔地站在原地,许久许久,才猛地转过身追出去,望着早已走远,远得背影模糊的一家三口,潸然泪下。
今宵别离,再见无期。
放楚长歌和慕容云舒离开,是华夜离最后的温柔。从此,世上再无感情用事的华夜离,只有冷血无情的小梁王。
月色下,还有另一个人,见证了一代霸主的蜕变。望着矗立风中的华夜离,徐斛的脸上渐渐浮现一抹欣慰的笑。
铁骨,柔情。
此时,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此后,他将是一位英明的帝王。
与此同时,正在夜观天象的胡伯格眉毛猛然一跳,掐指算了算,喃喃道:“奇怪,帝王星怎么移位了?”
胡伯格立即跑回营帐。
在帐中等候多时的石二先生奇怪地问:“慌慌张张,出了什么事?”
“出大事了。”胡伯格简单地回了一句,便开始卜卦。
见他神色凝重,石二先生也紧张地站起来,到他身后一起看卦象,“到底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