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王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与华夜离的合作只是一时的,击败华陵天之日,便是联盟结束之时。”
慕容云舒道:“可惜我们只是市井小民。锱铢必较、睚眦必报是市井小民的典型特征。”
晟王道:“我不认为你们是普通的市井小民。”
楚长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眸中带着寒光,淡声道:“不错,我们不是普通的市井小民,比一般的市井小民更加斤斤计较。别人伤我一时,我便毁他一世。”
晟王心中一惊,被楚长歌顷刻间释放出得杀气骇住了。“你们与华夜离,到底有什么过节?”他听过不少传闻,但从传闻来看,应该不至于这么严重,一定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内幕。
楚长歌冷哼一声,道:“我与华夜离之间的恩怨,不是‘过节’两个字能够说得清楚的。你只需要知道,他不死,我便活得不舒心,不痛快。而他亦如此认为。”
晟王道:“可是据我的使将所报,华夜离却并不排斥与我合作。”
“因为他想当皇帝,而我不想。”楚长歌道:“我不求名不求利,只求自己活得痛快。在这件事上你若再多说一个字,我的心里便会不畅快。不畅快,我便会做一些让自己心里畅快的事,例如烧掉玄月岛上的粮草。”
玄月岛是海上离陆地最近的一个岛屿,只相隔一刻钟船程。晟王早在几个月前就已悄悄将粮草囤积在了那里。
晟王心胸虽广,却不喜被人威胁,当即面色一沉,道:“你知道的不少。”
楚长歌道:“这种小事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放心让自己的妻儿住在这里?”
晟王恍然大悟,他早该知道,再财大气粗的人,也会关心自己的钱用在哪里,而慕容云舒从来不闻不问,其中必有蹊跷。原来,他们早已对自己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
没有人会高兴被监视,晟王也不例外。“这件事我会另想办法。不过你要让你的手下撤退。我不喜欢背后总有一只眼盯着自己。”
“正好,我也是。”楚长歌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
晟王微楞,“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长歌沉吟半晌,道:“意思就是,也请你把这客院周围的眼睛撤走。”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没说。晟王的眼中闪现几许黯然,道:“我会撤走他们的。”说罢,转身离去。
当晟王走到客院门口时,楚长歌忽然对着他的背影说道:“我信任过你。”
晟王闻言顿足,没有回头,静静地等他继续说下去。
楚长歌隔了几秒才继续说道:“但是你辜负了我的信任。”离开月缺岛的前一晚,他们虽然没有太多的交谈,但早已交换了对彼此的信任。他打定主意,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帮他夺位。可是回到王府后,他却在客院四周安插了眼线。
晟王杵在原地,握拳,又松开,一言未发扬长而去。他又何尝不知是自己毁了这一切!但是他不能重蹈父皇的覆辙,决不能!
“这不是针对你,儿时的遭遇早已让他失去了信任人的能力。”慕容云舒试图安慰楚长歌。
楚长歌弯唇一笑,这一抹笑容看在慕容云舒眼里显得有些凄凉。“一个无法信任别人的人,有资格成为明君吗?”不信人,何以得人心?不得人心,何以得天下?
慕容云舒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沉默良久,才道:“或许,帝王就是如此。”
楚长歌黯然,帝王就是如此吗?那么他宁愿不当皇帝。
最后,晟王还是选择了与华夜离合作。慕容云舒因此中止了对晟王大军的经济支援。晟王囤积在玄月岛上的粮草仅仅够他撑半年。他若不能在半年之内歼灭华陵天大军并与华夜离决裂,三足鼎立的局面就将以燕州沦陷告终。
晟王大军一离开,燕州城一夜之间变萧条,连城头瑟瑟的风都显得无比凄凉。但住在晟王府养胎的慕容云舒却感到非常惬意。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感觉,真是好极了。例如现在,准婆婆不死心地又来寻她晦气……
“听阿长说,你要让我的乖孙姓慕容?”妖月仙子一进门就兴师问罪。
慕容云舒点头,“嗯。”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他是我们楚家的骨肉,凭什么姓慕容?”
“他在我的肚子里,凭什么不姓慕容?”
“可他也是阿长的骨肉!”
“所以我准许孩子喊他一声爹。”慕容云舒笑容可掬。
“你不能仗着孩子在你肚子里,就想将阿长的那一份也占为己有!”
闻言,慕容云舒青眉一挑,嘴角带笑,甚是云淡风轻地反问:“为什么不能?”
妖月仙子语塞,气鼓鼓地瞪了慕容云舒半晌,又恨铁不成钢地瞪向楚长歌,道:“下一个孩子你来生!”
“……”楚长歌英俊地脸廓抽了几下,非常好脾气地说道:“您先让凤城生一个出来我看看。”
“那不行。”妖月仙子美眸一瞪,道:“要让凤城怀上了,孩子将来岂不得姓凤?不行,绝对不行。”
“您放心,他的医术再高,也坏不上孩子。”楚长歌哭笑不得。
妖月仙子还想说点什么,却听慕容云舒道:“我累了。”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闲杂人等请自动消失。于是,妖月仙子非常自觉地一阵风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