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风望屋顶。心中大叹,只怪当年年少无知,误交损友!
楚长歌又道:“我跟他讲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子,他却嘲笑我孤陋寡闻,所以,我们就设了这个局,看你能不能识破。”
慕容云舒闻言沉默了片刻,然后抬眼问道:“彩头是什么?”
“什么彩头?”楚长歌与白夜风皆一脸不解地看向慕容云舒。
看来是没有彩头了。慕容云舒道:“没有彩头,打赌还有什么意思?”
“呃……”楚长歌语塞。这个问题,他的确没有想过。他打赌,追求的是胜利的快感。至于彩头这种东西,不管是什么,他若想要,不打赌也是他的。
白夜风则一脸无语。现在的姑娘,都这么物质吗?还是说,她的这种性格是被银子熏陶出来的……
无花谷,名无花,实则繁花似锦。
一般山中都比外面清寒,无花谷中却风和日丽、四季如春,那一池的睡莲,好似永远也不会凋谢。
“真是个好地方。”慕容云舒望着满园春色,轻声感叹。
这时,楚长歌笑悠悠地从房内走出来,道:“这句话要是被江湖上的人听到了,只怕活的会被气死,死的会被气活。”
“哦?”慕容云舒挑了挑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楚长歌道:“白夜风在江湖上的名声,不比我差。”
“是恶名吧。”慕容云舒好笑地说。
“夫人你太不客气了。”楚长歌一脸哀怨。
慕容云舒道:“又没有旁人在。”言下之意,人前对你客气,人后……该怎样就怎样。
随楚长歌一起走出来的白夜风面无表情地狠狠抽了几下嘴角。没有旁人在……她是不把他当‘旁人’,还是不把他当人?
暖风拂过,白夜风忽然抬头望向远处高耸入云雾的山峦,轻淡的眉宇之间流转出几丝怅然,淡淡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真小气,才刚来就开始赶人了。”楚长歌的语气很不满,眼底却没有丝毫不满之色。
白夜风苦笑,“你知道,无花谷不留人,留人留一生。”
慕容云舒闻言心一惊,想不到这个让人如沐春风的温柔男子,竟会说出如此苍凉的话,好似,在他过去并不长久的岁月里,已是一片沧海桑田。慕容云舒循着他的视线望向跌峦起伏的远山,满腹疑云。
“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她找来的。”楚长歌的声音郑重有力、掷地有声,如宣誓般坚定。
白夜风却只淡淡摇头,“想来,迟早会来。不想来,来了也会走。”
慕容云舒虽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她’是何人,但白夜风那苦涩的神情,她却能猜出八分原委。再看向楚长歌,慕容云舒忽然觉得自己好幸福。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告别白夜风后,慕容云舒与楚长歌又踏上了西去的路。
为什么往西走?
西天既然有极乐世界,那必然没有硝烟,往西走,就是远离尘嚣。这是慕容云舒的解释。
慕容云舒这样说,楚长歌也没有意义,所以就一路西行。
这一路上,慕容云舒听到了不少江湖上的事,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她那日说无花谷是个好地方时,楚长歌会那样说了。
无花谷,不留人,留人留一生。
但凡踏入无花谷者,终身不得出谷,否则只有一个下场……死。
人死,这一生,也就彻底留下了。
无花谷的这个规矩不是现任谷主白夜风定的,而是几百年延续下来的规矩。他若不按规矩来,自己就得死。
而楚长歌之所以能够进出自由,没有将命留在无花谷,那是因为……白夜风不是杀不了他,不仅白夜风杀不了他,连无花谷的老谷主,也奈何不了他。是以,楚长歌成了几百年来唯一一个隔三岔五踏进无花谷却还活蹦乱跳的人。
也正因为无花谷有这个规矩,所以许多被仇家追杀无路可走的人,就会闯入无花谷,在谷中安安分分地度过余生。
“所以江湖上才会说无花谷里没一个好人。”楚长歌坐在茶楼雅座之上,小酌一口,做总结陈词。
慕容云舒了然地动了动眼眸,道:“这话说得也不假。”
“你也觉得白夜风不是什么好人?”楚长歌黑眸放光,很高兴她没有被某人的外表所欺骗。
“嗯。”慕容云舒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是啊,他若不是臭鸡蛋,苍蝇也不会叮他。”楚长歌道。
慕容云舒怔了一下,又喝了一会儿茶,放下茶杯,单手托腮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道:“你与他的关系似乎不错。”
“是啊,我十五岁闯入无花谷,就遇上了他,若不是看他长得像女人,我那时肯定一剑……”说到这儿,楚长歌发现慕容云舒忽然扭过头来看他,嘴角带着某种笑意。他楞了楞,随即恍然大悟,她……她提他与白夜风关系不错,原来只是想表达他也是苍蝇之一的意思……
楚长歌嘴角轻抽,忽然又一个激灵,她说白夜风不是好人,又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该不会,也是指桑骂槐……吧?
楚长歌挫败地叹一口气,道:“夫人,现在有旁人在。”所以,对他客气一点。
慕容云舒左右瞧了瞧,“有吗?”
“……”她还真是目中无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