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走了之,不担心府里出事?”楚长歌笑问。
慕容云舒青眉一挑,道:“你我都不在,能出什么事?”
“……”这倒是实话。就算有什么事,也都是冲着他们来的。“想去哪里?”楚长歌放开缰绳,让马儿随意行走。
“想去哪里都行吗?”
“当然。”楚长歌的语气斩钉截铁,好似就算她想飞到天上去,他也会做到。
慕容云舒沉吟了一会儿,道:“江湖。”
楚长歌闻言微楞,接着爽快地说了一声‘好’,然后拽住缰绳,夹紧马肚,低呼一声,“驾……”
骏马绝尘而去。
其实慕容云舒并不知道江湖在哪里,她只想,去他的世界看看,尽管明知必然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说起来,她的世界,何尝不是血雨腥风、硝烟弥漫?
只不过,一个是流血的,一个是不流血的。
此时,金陵城内,除了慕容府兵荒马乱之外,还有另一群人也乱了阵脚。
“是不是你被她识破了?!”方鸿飞气急败坏地问。
站在他身前的,俨然就是慕容云舒曾在府内碰到过的扫地大婶。“就算被识破,也只怨某些人学艺不精。”说到‘某些人’时,她已有所指地看了房内的另一人一眼。
这个人,就是小梁王的心腹,王朝。
王朝一听有人用‘学艺不精’来抨击他引以为傲的易容术,立马大叫道:“你学艺精,你易容一个给我看看!死燕子!”
扫地大婶,也就是银燕子,冷漠地看他一眼,道:“你若没有心虚,又何必对号入座。”
“你……”王朝气结。
“好了,都别争了!”方鸿飞脸一沉,道:“你们都是王爷的得力助手,别动不动就大动干戈。”
银燕子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见状,王朝也鼻子朝天大哼一声。
方鸿飞看了两人一眼,对银燕子说道:“原想让你混在慕容府中,伺机收集慕容云舒与其他藩王勾结的证据,呈到皇上面前以证国威。如今计划才刚刚开始,就无疾而终。看来,我们得另辟蹊径了。”
银燕子面无表情,她只想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
王朝则暗暗冷笑,以证国威?在自己人面前还要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真教人佩服。说实话,若不是有王爷的命令在身,他宁愿与慕容云舒那种怪人博弈,也不愿与方鸿飞这种卑鄙小人合作。
张裕也一脸冷然。王爷是君,可以接受各种人,只要对方有价值。但他是臣,即是同为一主,也不屑与之为伍。
江湖在哪里?
对于楚长歌来说,他所到之处,都是江湖。而对于慕容云舒来说,江湖就是有楚长歌的地方。
夕阳西下,喧闹渐渐归于平静,空旷的管道上,一匹骏马缓缓游走,马背之上,慕容云舒与楚长歌相依相偎。地上,长长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看来,今晚得露宿荒野了。”楚长歌一手拉缰绳,一手抱着慕容云舒,懒懒地说。
慕容云舒微微一笑,问:“这条路,你走过几遍?”
闻言,楚长歌也笑了,“不记得了。”
慕容云舒又问,“有几次来不及投宿?”
“一次也没有。”楚长歌还在笑,笑得非常坦然。
慕容云舒叹一口气,道:“是我拖累了你,让你来不及投宿。”
“……”什么叫做口是心非,这就是口是心非。
“明天,我们还是分开走吧,省得又拖累你……”
不等慕容云舒说完,楚长歌先投降,“是我故意的。”顿了顿,见怀中人的反应还很淡定,于是继续说道:“是我故意放慢脚程,让我们来不及投宿。”
“你很喜欢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慕容云舒问。
楚长歌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真是大家闺秀,睡地上这件事也能被她说得这么文雅。“今晚的月色很美。”说着,楚长歌抬头望天,却发现天上星星很多,月亮没有,顿时大囧,干咳两声,改口道:“你不觉得,在夜空下,一起看星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吗?”
慕容云舒抿了抿嘴,道:“你不觉得,在荒郊野外,一起喂蚊子,是一件很自NUE的事吗?”
“……”真不解风情。
无论慕容云舒愿意与否,今晚,注定要与楚长歌一起浪漫的喂蚊子了。
其实慕容云舒心里是很从容的,能与他在一起,什么都好。
“我替你赶蚊子。”楚长歌非常殷勤地提起宽大的袖子在慕容云舒身边扇来扇去。那动作,放在别人身上,倒也平常,可是搁在他这儿,就滑稽得不得了。简直就像玉皇大帝下凡当店小二,怪里怪气的。
慕容云舒哭笑不得,本想让他住手,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改口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晚安。”说完,直接头一歪,靠在他怀里睡了。
楚长歌楞了几下才回神。敢情她准备留他和蚊子浪漫?
夫人,你也太绝情了吧!
楚长歌脸上挂起一个大大的苦字,再抬眼看星空,忽然觉得那一颗颗闪亮的星星,散发着幽怨的光芒。
夜风习习,楚长歌小心翼翼地脱下身上的外衣,将怀中人裹住,然后松开缰绳,任马儿随意漫步。
这时,半梦半醒的慕容云舒轻轻勾起嘴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