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云舒心一沉,“你觉得闷?”
“我说的是你。”楚长歌道。
没肯定,但也没否定。慕容云舒神色一黯,淡淡道:“我十几年都是这样过的,习惯了。”
楚长歌忽然觉得有些心疼,出生在这样的家庭,童年一定很枯燥乏味,难怪她年纪轻轻就总是一副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少年老成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明天我们去游湖。”楚长歌提议道。
慕容云舒正想点头,忽然又改口道:“明天还有帐要看。”
楚长歌道:“你从回金陵起,天天都在看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慕容云舒抿了抿嘴,道,“钱庄倒闭,慕容府衰败,就到头了。”
“……”她还真是一点也不避讳。
“今天有人来找过你。”慕容云舒的语气甚是轻描淡写。
“谁?”
“不知道。据说要找你负责。”慕容云舒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单纯的陈述事实,好似这件事真的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楚长歌正不解,忽然,红衣闯了进来。
“楚郎,姐姐。”红衣满脸欣喜走向楚长歌与慕容云舒。前脚刚抬起越过门槛,还未落地,只听一声‘出去’平地而起,吓得她整个人狠狠一哆嗦,下意识地收回脚,一脸委屈。
说‘出去’俩字的,不是楚长歌,而是始终云淡风轻的慕容云舒。其实她的声音并不响亮,也没有带太多的情绪,可就是这平平淡淡的一声,却让红衣差点吓破胆,不敢再往前走半步。
“没有看见门外的字吗?”慕容云舒凉凉地问。
红衣后退几步,果然发现门外有个牌子,写着‘书房重地,闲人免进’。
“可是我……”红衣楚楚可怜地望着楚长歌,欲言又止。
楚长歌却完全不理会红衣的含情脉脉,殷勤地倒一杯茶,递上,“夫人,喝茶。”
慕容云舒跟没事儿似地,接过茶,悠悠地喝起来。
红衣再次出声,“楚郎……”
楚长歌不耐烦地杀去一计冷眼。
红衣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又深情款款地说道:“楚郎,我的清白既然给了你,我就是你的人了。不管你要不要我,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一听这话,楚长歌生怕慕容云舒误会,正想向她解释,只见她一脸悠然,放下杯子,换个姿势看书,显然不把这个莫名其妙的‘情敌’当回事,亦或者,不把他这个夫君当回事。
这下,楚长歌也哀怨了。“夫人,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慕容云舒闻言抬眼,看了他几秒,又低下头,目光专注于书卷,嘴上淡淡道:“不准踏入书房半步。踏进一只砍一只,踏进一双砍一双。”这话是说给红衣听的。依旧是波澜不惊、就事论事的语气。
“她说我毁了她的清白。”楚长歌强调重点,意在提醒某人有点危机意识。
慕容云舒淡淡道:“那是她的事。”
楚长歌先是一愣,随即大笑,“不错,那是她的事。”
怀着看热闹的心态紧随红衣而来的四大护法脸上俱露出崇拜之色,不愧是咱魔教的教主夫人,不用冷嘲热讽,不用咄咄逼人,一句‘那是她的事’轻轻松松将对方踢出局。
那是她的事……与我无关,与你无关,只与她自己有关。多简单而致命的一句话啊!
这就是境界!
四大护法觉得此时此刻他们要是不做点什么,实在有负他们对夫人的滔滔崇拜之情。于是……“教主,始乱终弃不是咱魔教的处事风格。你好歹给人家一个交代。”东护法不怀好意地说。
“要交代么?”楚长歌阴森森地笑起来,对红衣说道:“你坚持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可惜我既不要人也不要鬼,所以,你还是不生不死吧。”说完,又对东南西北说道:“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当然明白,就是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嘛。四大护法一起摇头,异口同声,“不明白。”
“哦?”楚长歌剑眉一挑,“那我就废点时间解释给你们听。谁要当第一个?”
四人刷地一下齐摇头。用后脑壳想也知道,教主的‘解释’绝非用口解释。谁都知道,魔教教主一向动手不动口……
“魔教的护法不懂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这事若传了出去,本教主日后还有何颜面在江湖上行走?”楚长歌笑着说道。
楚长歌笑得温文尔雅,四大护法听得骨寒毛竖。
“不劳教主大驾,我们相互折磨就好。”东护法干笑着说。其余三分纷纷点头,相互折磨、相互折磨……
楚长歌满意地勾了勾嘴角,道:“好。不过在你们相互折磨之前,先把这个人处理掉。”
处理……处理……怎么听都像毁尸灭迹……
四大护法很想点头,可是,这女子是老夫人的‘好儿媳’,他们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正当东南西北四人左右为难之际,救星出现了。
“红衣,你怎么杵在这里没进去?”妖月仙子笑眯眯走来,明知故问。
红衣见救星出现,顿时大松一口气,道:“姐姐不让我进去。”
妖月仙子泼辣地笑道:“云舒不是小气的人,绝不会不让你入门的。你别怕,走,进去给阿长和云舒倒茶。”说着,拉起红衣的手,抬腿便要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