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霂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的眸子,片刻后淡淡开口:
“您对我的好,是以什么为前提的?”
风莫湮一愣,时霂却继续开口,“每次你来找我,都会故意让一个两个或者更多人看见,是真的对我好,还是利用我塑造你玩世不恭的形象呢?”
“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明白,五皇子,您自重。”
时霂面色极淡,眼眸中也并无一丝情绪。
“原来...你竟是这么想的?!”风莫湮握着她的手腕紧了紧,眼眸中透出来的怒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甚至还隐隐有些委屈,“云时霂,我知道你不一样,你聪明,很聪明。”
“这几个月惹你的人你都计算的一清二楚,我都知道!可有一样东西是计算不了的。”风莫湮低沉着声音,但却比往常发怒是更令人心惊,“你来了皇宫六个月,这六个月里的感情,你计算过了吗?”
“我是在利用你,可你不也一样,在利用我吗?”
时霂心头微微一震,眼眸中荡起几丝涟漪。
“你和你那个老爹一样,一样的冷心冷情。”风莫湮紧咬着后牙,“我并不贪图那帝位,我利用你的原因,你再清楚不过。”
“时霂,你太聪明了。”风莫湮说完这句话,眼眸里的情绪却忽然之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他利落的起身,背对着时霂整了整衣衫。
“尚书房先生不讲情分,云时霂,你最好快一点。”
语罢,他大步迈出房门,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时霂仍旧面无表情,但心头却覆上了一层极为复杂的情感。
“这六个月的感情,你计算过了吗...”
她下意识重复了一次这句话,突然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风莫湮的意思是,这六个月的相处,他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人。
但是...该相信他吗?
时霂起身整理衣衫,一点也不耽搁的往尚书房走去。
说到底,她在那小孩儿眼里看见的哪一点委屈和失落不似作假,既然挑明了,那就去哄哄吧。
再怎么说,也是陪了六个月的小孩儿。
尚书房。
教书先生是礼部尚书之子,温知州。听闻他年纪轻轻文采斐然,博学多识,是圣上钦点的先生。
他不过二十出头,并无妻妾,看上去也是温文尔雅,自带一股书卷气,但看外在倒是好相处的一个人。
但,但凡是尚书房听过他教诲的一众人,都知道,这是一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时霂到时,一眼就看见风莫湮正在闹腾他四哥风莫钰,以及他四哥的伴读柳咨渊也连着遭罪。
看见时霂的柳咨渊双眼放光,毕竟他一早就听说这个云二公子就是小霸王五皇子的克星,这会儿看见时霂跟见到救星似的。
风莫钰也是看见了时霂,眼底浮现出一丝玩味,能治住他五弟的...还真是好奇是怎样一个人呢。
然而此时此刻的风莫湮眼角余光扫过时霂,并未有其他情绪,只是无趣的扯了扯唇角。
“四哥,你看他干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哦?你不是天天念叨着这云二公子么?”风莫钰哪里看不出来风莫湮在闹别扭,当下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开口。
果然,下一刻风莫湮讽刺的勾着唇角,“呵...我念叨又有什么用,人家没放在心上不也没法?”
时霂听着这俩小孩儿的对话,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迈步走到风莫湮旁边坐了下去。
“臣见过四皇子殿下。”时霂微微作揖,随后目光流转到风莫湮身上,“五皇子殿下跑的倒是很快,都不知道等等臣。”
时霂语气轻快,没有半分恼意,眸光含着笑意看着风莫湮。
“...呵。”风莫湮转过头去,不作理会。
风莫钰倒是礼貌的点了点头,眸中带笑,“云二公子多礼了,我这五弟天性顽劣,还请云二公子担待着些。”
“四皇子说笑了,臣也并非安安静静之人,这几月还多靠五皇子的担待呢。”
时霂伸手帮着风莫湮整了整衣襟,似乎没察觉到风莫湮现在的恼意,声音出奇的暖:
“多亏了五皇子的照顾,臣铭记在心。”
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此时此刻时霂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真心的笑意。
风莫湮悄悄用余光瞟了眼时霂,随后快速收回目光,冷哼一声,
“...呵,云二公子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皇子欺负了你,让你记在心里日后好算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