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我是你的侍女。
明日,你是别人的新郎。
黑夜白日,白日黑夜。
我与你宛如并行的车辙,
默默相伴,却永没有交点。
若隐若无的唢呐的声响,欢天喜地的喝彩声,张灯结彩的热闹,断断续续的碎语……
夹在在飘忽不定的风声中,令人无处琢磨。
“好热……”他深深皱起了眉头。
全身宛如火一般炽热,这热度宛如焚心蚀骨一般,让他无处躲藏。
他唯有皱眉。
他的身子已经绷紧,然而一种说不出的深切得痛楚从全身每个角落传来,痛的连翻身都不能翻一下,然而他照例是不会发生任何呻吟的,唯有咬紧牙关,弓起了身子,颦起了眉头。
此起彼伏的海浪一次次冲击着守护的堤岸,他仿佛看到自己坚实而强壮的肌肉在一把把雪亮的利刃下一点点划开,鲜血淋漓。
那股痛意肆无忌惮得沿路追杀下去,将自己的肌肤切割得遍体鳞伤。
只剩下浓烈的血色。
若隐若无的唢呐声,飘忽不定的喝彩声。
血红的颜色中,赫然有一个深深的“喜”字,似乎是哪家姑娘要出家了吗?
为什么心会这样疼痛?
一股剧烈的撕心裂肺的疼痛猛然袭来,他的身子开始轻微得颤抖,对于山峦般伟岸的身体来说,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
他看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隐隐约约像是自己,身穿着新郎的盛装,带着红花,端起手中的酒盏,一饮而尽。
霎那间,支离破碎,一团妖艳的血色炸裂开来,他的头痛的无以复加。
唯有风中隐隐传来的哽咽和哭号声,“对不起……”
他的全身已经绷成了一张弓,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一滴滴滚落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
他已经在一个阴暗的飘忽的噩梦中沉浮,起起落落,然而身体那种撕裂的疼痛却如影随形。
蓦地。
一只冰凉的小手抚上额头,清爽的感觉沿着小手的轨迹传来,他的体内那股肆虐的疼痛立刻潮水般退却,他松懈般解除了自己的抵抗,立刻便用一股清凉的琼液沿着自己的喉咙滚落下来。
宛如薄荷般清凉,甘甜。
他苦涩的双唇用力吮吸着这甘露,喉结咕咚咚得咽着,终于,他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庞,不施人间粉黛,穿着薄薄的粉色纱衣,正在殷勤得喂自己喝水。
这是谁?
他忽然觉得心中很是迷惑,胸中肆虐疼痛带来的怒火仍未消散,他枕着双手冷冷得望着这个女人,似乎要用目光将她看穿一般!
长长的睫毛轻微得颤抖着,她似乎在躲避他的目光,将自己的眸子埋入阴影中。
“哼!”他没来由得怒哼了一声,那股肆虐得疼痛让他记忆犹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怒火让他狠狠得一甩手,带着那侍女哀哀的惊叫声,一盏青瓷的杯具在石板上摔碎了,只化作点点泪斑坠落。
他一般将那个女子从身上推了下去,坐起了身子,只是胸前一块湿巾便坠落了下去,露出了自己古铜色的肌肤,还有胸口一个若隐若现的银月的印记。
这是……
一时间他既惊奇又迷惑,不止是忘记了她是谁,似乎连自己,也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