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止在屋顶呆了一宿,要不是自己有点功力一场大病是跑不了了!
当万法门的晨钟响起时陈止坐了起来,他跳下屋顶,就在他站在房门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之际房门打开了,是眼睛有些红肿,神情憔悴的罗二。
陈止看的有些心疼,刚要开口罗二却先说话了,声音有些嘶哑,
“我留下来!”
陈止看着这个好像一夜长大的孩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走过去轻轻的抱了他一下。
在门人的引导下,两人到了小石峰,峰上云雾缭绕,山径曲折,在北坡比较平坦的地上,用篱笆围出来了一个院子,院子里几间简陋的茅草房,就没有其他了,地面倒是平整干净,还有一些水迹,应该是刚刚有人打扫过。
两人站在院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屋里有人喊话,“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陈止罗二对视一眼走进了院子。屋里白若言正等着二人,看到两人进屋道:
“坐吧!”
可陈止罗二都愣住不动,心中惊叹,这是谁?这是白长老吗?不是换了个人吧!此时白若言身着青色长袍,头发胡子整洁干净,一丝不苟,剑眉入鬓,星眸微张,虽然眼角有些皱纹,可丝毫没有影响整个人的英俊,反而还衬出了沉稳与老练!
“白,白,白长老?”陈止试探性的问。
白若言眼皮一抬,“陈老弟,昨天才见过面,现在就忘了吗?”
“不不不!”陈止连连摆手,“就是,就是,这个,冲击,有,有点大!”
白若言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转向罗二,
“既然你今天过来说明你已经做出了选择,跪下磕三个头,把酒敬给我,你就是我白若言的徒弟!”
罗二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接过陈止递过来的的酒,敬给白若言,白若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哈哈大笑,扶起罗二道:
“从此你就是我白若言的弟子,我为你师,亦同你父,你为我徒,亦如我子!你当尽心修炼,不辱门声!”
“是!师傅!”罗二一脸认真的回答。
“再叫一声!”白若言笑的很开心。
“师傅!”
“哈哈哈,再叫一声!”
“师傅!”
“哈哈哈哈,没想到我白若言也有收徒的这天!好!高兴!”
然后一把扯下发带,拎起酒壶大笑着出门而去。
陈止和罗二呆在原地。
“你,你师傅,真是性情中人!”
陈止有些哭笑不得,罗二扯着脖子看着门外喊了几声“师傅”,可是没人回应,整个人又蔫了下来。
陈止揉揉罗二的脑袋,道:
“这也算完成了你父母的托付了!”
罗二看了陈止一眼,小声道:
“哪完成了,师傅都跑了……”
“哈哈哈,”陈止揉的更用力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然后两人就在茅草屋里等了一天,申时白若言才醉醺醺的回来,早晨干净的长袍也污迹斑斑,头发散乱,又回到了两人刚见到时得样子!
径直就朝蹲在院子里的罗二走去,到跟前,一把捧起罗二的脸开始搓揉,边揉边念叨“我滴徒弟啊!我滴小徒弟!”
罗二拼命的想躲开,可就是躲不过去,揉了一会之后,可能是有些无聊了,就转向了陈止,陈止赶忙捂住了脸,可白若言只是指着他嘴里含糊不清的道:
“你,道我师兄,在哪,你告诉他,告诉他,回来,回来一趟,老头子,老头没了,啊!记着,告诉他……”又回头捏了下罗二的脸,“嘿,我徒弟……”
然后晃晃悠悠的回屋了,陈止罗二连忙跟上把白若言扶到了床上,一沾枕头白若言就睡着了,陈止罗二对视一眼。
“现在该干嘛?”罗二呆呆的看向陈止。
陈止想了想,“去客房把行礼拿过来吧,看看有没有吃的。”
罗二点点头,给白若言盖上被子,两人就出发了。
拿到包裹,陈止去和钱若海道别,罗二坐在台阶上等他,不一会陈止出来,手里把玩着一块玉石,自嘲道:
“我还成了送镖的了。”
他走到罗二身边坐下,看着来来往往的游人,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我一会儿下山,明天出发,你有没有要给家带的话或东西,我帮你送过去。”
罗二摇摇头
“你不是会写字了吗?你写封信,我帮你送回去。”
罗二抱着包袱,轻轻摇头。
“对了,这是剩下的钱,后面这一路上都是陈员外在花钱,我们还剩了很多!”
陈止把钱袋塞到了罗二手里,罗二握着袋子,没有说话。
“嗯……”
陈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好嘱咐罗二,“你要听你师傅的话,练功不要偷懒,有空一定要给家里写信,知道吗?”
罗二都点头答应,可他内心的情绪都反应在了肢体上,他很难过!
陈止看着这个和自己意外结识的孩子,从榆镇到万法山,从开始的逃离到现在的依依不舍,陈止感慨良多,咬了咬嘴唇道:
“小二,保重!”然后起身向山下走去,罗二呆呆的看着陈止离去的背影,就在陈止的背影消失时,罗二追了上去大喊,
“陈止!陈止哥哥!等等我!”
陈止下山的步伐异常缓慢,不时还回头望一眼,突然身边少了个孩子,好像有些不习惯啊,陈止自嘲的笑笑,加快了下山的步伐,可他却听到了身后有人喊自己,他回过头,罗二正满脸喜悦的从阶梯上一蹦一蹦的向自己奔来。
到了身前陈止一把扶住了她,只见罗二举起手中的钱袋,笑着对陈止说:
“这个给你!以后不要再掳人了!”
陈止也也笑的异常灿烂,他推回罗二举过来的钱袋道:
“你不会真把哥哥当成人贩子了吧?”
看到陈止推回了钱袋,罗二笑容有一瞬凝固,但好像想起什么,又马上恢复如初,罗二坐了下来,脱下靴子,解下了腿上的“绣针”,把这把刀递到陈止手边,陈止没有接刀,而是蹲了下来给罗二穿好了鞋,陈止起身后罗二又伸直了手臂,举着刀,陈止看着满脸笑容,眼睛微红的孩子,笑着接过了刀,在手上转了两圈后道:
“那好,我帮你收着,等你学成下山,我在把他还给你!”罗二开心的点了点头。
陈止揉揉罗二的脑袋说:
“罗元生!保重!”转身下山没有丝毫停留!罗元生也挥了挥手,轻声道:
“再见,陈止!再见,罗二!”
罗元生凭着记忆找到了回小石峰的路,天已经完全黑了,站在院子在,看着这几件破草房,罗二恍惚间回到了柳树村,屋里灯光微弱,母亲在油灯下做活,父亲在桌子旁抽烟,罗元生欣喜的走进屋内,灯光、父母都消失了,只有一张破旧的木床,一张倾斜的桌子和一把掉了扶手的椅子,罗元生看着这眼前的现实,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帮这个有点神经的师傅盖好被子,想着就在椅子上睡一宿把,可他刚挨到椅子,“哗啦”一声,椅子散了,罗二半蹲在那,看了看地上碎掉的椅子,眼睛一热,就要哭出来,可罗元生还是忍住了,他闭紧了眼睛,没有让眼泪落下来,他走出屋子,抬头,看到满天星斗。